其實,王美娟的病倒是沒有什麼大礙,隻要還是因為心病,她總覺得丈夫的死跟她有關。
在她看來,如果她那在電話裏把周繼堯找她的事情告訴戴家郎的話,也就沒有必要跑去城裏麵了,如果她不去城裏麵,丈夫也就不會死了。
戴家郎當然知道母親心裏的內疚,可心病沒有藥醫,隻能耐心勸慰,無奈王美娟自己過不了那道坎,整躺在床上不吃不喝,直到戴家郎差點跪下來求她,這才勉強能喝點稀粥了。
不過,即便這樣,她還是沒有把周繼堯找她的事情告訴戴家郎,一方麵她認為周繼堯的計劃對兒子有利。
另一方麵,周繼堯的警告讓她有種莫名的恐懼,雖然幾次想對兒子開口,可最終還是話到嘴邊又忍住了。
按照農村的風俗,梅向月算是戴家郎沒有過門的媳婦,不應該住在戴家郎的家裏,可農村也比以前開放多了,對男女之事反倒不再那麼保守。
何況,兩個人都在城裏麵打工,誰還在乎是不是一起睡的問題,所以,戴家郎不僅讓梅向月住在自己家裏,而且還每晚上睡在一張床上,隻不過父親剛死,兩個人也隻是同床睡覺,那種事是絕對不能幹的。
“你去查看過你爸摔下來的現場嗎?”這晚上,戴家郎睡下之後,梅向月忽然問道。
戴家郎疑惑道:“看過啊,怎麼啦?”
梅向月猶豫道:“醫生你爸腦部的傷口是碰上了什麼硬物,我猜測應該是一塊比較大的石頭,或者是堅硬的建築材料。
可我仔細看過現場,除了沙土上的一攤血跡之外,並沒有找到帶血的硬物,你爸是從樓的西側摔下去的,那邊根本沒有路,也沒人會去那裏,難道誰打掃過現場嗎?”
戴家郎點上一支煙,道:“可能是我哥清理過了,我聽我爸出事的時候,那邊堆著不少磚頭十塊。”
梅向月猶豫道:“那些磚頭石塊還是在那裏啊,如果你爸的腦袋撞到了某塊石頭或者磚頭的話,肯定會留下血跡,可我仔細找過,沒有找到,我問過你哥了,他也沒有注意到。”
戴家郎坐起身來,盯著梅向月不解道:“你什麼意思?難道你認為我爸是死於意外?”
梅向月若有所思地道:“死於意外是肯定的,現在看來他是喝多了酒從樓上摔下來的,但那塊硬物在哪裏?
不可能憑空消失了吧,這些日子一直沒有下過雨,泥沙地上的血跡還看的清清楚楚,為什麼就找不到那塊帶血的石頭呢?”
戴家郎坐在那裏怔怔楞了一會兒,問道:“你究竟想什麼?”
梅向月謹慎道:“難道有人特意把那塊硬物拿走了?”
戴家郎又楞了好一陣,隨即搖搖頭道:“不可能,你是不是想我爸有可能是被人從樓上推下來害死的?”
梅向月道:“我也沒有這麼,我隻是奇怪,既然你爸的死因是腦部受到了重創,那肯定能找到導致他腦部重創的硬物,否則就不過去。”
戴家郎把煙頭在煙灰缸裏掐滅,然後默默地坐在那裏沉思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搖搖頭道:“也許你沒有找到,像我爸這種老實巴交的人,既沒有仇人,又不亂搞女人,身上也沒有錢財,有誰會去害他?
我媽了,自打新房蓋好之後,他就喜歡晚上爬到樓頂抽煙納涼,你不知道,蓋這棟新房是我爸一輩子的夢想,現在夢想終於實現了,自然心裏高興。
所以,他每晚上在樓頂坐坐無疑是享受一種成就感,怪就怪他不應該喝這麼多,否則就不會出事了。”
“你爸經常喝酒嗎?”梅向月問道。
戴家郎點點頭道:“我爸在村子裏喝酒是有名的,每晚上基本上最少二兩,這還是在我媽的監督下,如果我媽不管的話,一斤都能喝下去,不過,他倒不像村子裏的一些酒鬼,喝點酒就滿村子撒瘋。”
梅向月猶豫道:“既然你爸酒量這麼大,那晚上怎麼會醉到這個程度?據你哥村子裏沒人看見你爸去新屋的樓頂,這麼算來,你爸起碼是在十一點以後才去的新屋,這個時候村民們基本上已經睡下了,否則在外麵納涼的村民肯定會看見他。
你嫂子那晚上五點鍾她過來給你爸做的飯,因為隻有他一個人吃,所以隻抄了兩個菜。
照你嫂子的法,你爸差不多五點半就開始坐在你家廚房裏喝酒了,你嫂子離開的時候還特意勸他少和幾杯。
這麼算來,你爸那晚上即便喝上一斤酒,兩個時也就足夠了,七點半左右就結束了,事實上,還有人在八點鍾左右看見你爸砸村子裏晃悠了一圈,並沒有明顯的醉態。
等到他十一點多鍾睡不著起來去新屋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三四個來時,按道理應該慢慢清醒過來,怎麼反倒醉的更厲害了呢?”
戴家郎盯著梅向月怔怔地楞了一會兒,一臉狐疑道:“你怎麼調查的這麼清楚?難道你一開始就懷疑我爸是被人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