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的既往認知中,既然是蓄發紋身、衣不蔽體的野人嘛,甭管你是從哪來的,肯定還處在茹毛飲血的未開化階段,那是比蠻夷還要低出一個檔次的種族,在向來自詡禮教發端、文明淵源的華夏修真者眼裏,與禽獸無異。
隻不過,當這拎著大板斧,殺人不眨眼的野人突兀蹦出一句人話,尤其還是一句國罵的時候,在場所有人都傻了眼,險些驚掉一地下巴。
華夏文明源遠流長,這自不必說。怎麼著?連國罵也這麼流行,連野人都學會了?
最感到驚悚的莫過於天嵐聖女張碧瑤,姑娘家忍不住眨巴眨巴大眼睛,滿腹狐疑:
“誒?這口音怎麼有點兒像......我們淮西老家人?”
正在眾人感到迷茫混亂之際,那拎著大板斧的家夥自喉嚨深處爆發低沉咆哮,又帶著後麵的幾十個同類衝上來了。
數十位天師強者橫掃而過,煙塵彌散,氣勢如浪潮般洶湧磅礴,驚得那些修為稍弱者瑟瑟發抖,慘白著臉頰癱軟在地。
隻要半神強者不出,這支雄厚的力量足以征伐天下,無人可擋。在令人驚駭之餘,卻也不免滿心疑慮,如此強悍的一股勢力,怎麼好像從石頭縫裏蹦出來似的?
張碧瑤惶惶不安的問:“先生,他們又衝上來了,怎麼辦啊?”
“打一頓就好了。”林宇絲毫不懼,話音落下,便徑自將手一揚,刹那間天地靈氣彙聚凝結,於掌中出現了一柄晶瑩剔透的靈劍,表麵猶自凝著冰霜,寒氣逼人。
緊接著,他另一隻手也平探出去,五指張開在虛空中輕輕一抓,天外隕火騰躍而起。熊熊的火舌噴吐間,又化作一柄赤紅色長劍,灼燙熾烈。
一冷一熱,兩柄劍被他分別抓在兩隻手裏,僅僅是散發出去的恢弘氣場,就無端給人壓迫之感。
在場的諸多修真強者,若說方才麵對幾十位天師強者洶洶而至,產生的是一種喘不過氣的窒息壓迫感,那麼現如今就是脊背生寒、命懸一線的膽戰心驚!
那拎著大板斧的野人本來正值怒火洶湧,引領著同類準備大開殺戒,驀地見到這般場麵,被嚇得渾身狠狠打了個哆嗦,兩條腿都嚇軟了。
“臥槽!”他又忍不住爆出了一句粗口,忙不迭停下了腳步,兩眼直勾勾盯住被林宇握在掌中的兩柄劍......
那種恐懼是無端從心底蔓延起來的,他甚至隱隱有一種極度詭異的感覺,對方貌似隻需要拎著兩柄劍這麼輕飄飄的一劃拉,他身後這些弟兄們就得死掉一大半!
他正在進退不得、左右為難的時候,忽而聽得身後兄弟們的低低言語:
“大哥,不對勁兒!”
“你看這小子......是不是有點兒眼熟?”
“這好像是......林仙師吧?還有旁邊那個姑娘......不是袁老狗的弟子嘛?”
“啊,果然......沒錯了,絕對不會錯!快去回稟師尊!林仙師到了!”
這群野人瞬間鬧鬧哄哄,原地炸開了鍋,更有人驀地轉身,狂奔回上古遺跡報信去了,看得全場修真者悉數懵逼。
張碧瑤那白嫩的俏臉不由得滿是費解神色:“先生,他們這是搞什麼?”
林宇也有點兒懵,不著痕跡的微微搖頭:“不知道。”
原本也就是揮劍一劃拉的事兒,現在來看,貌似有點兒複雜了嘛。
“吵吵什麼?”連錢倉也有點兒不耐煩了,衝著對麵勾手指,“喂!你們倒是過來呀,是打是降,給個準話兒!”
正在這個時候,就見得為首那拎著大板斧的家夥,身體驀地顫了顫,前趨數步:
“敢問......可是林仙師?”
“嗯?”林宇眉梢挑了挑,滿臉滑稽,“你認識我?”
那家夥連連點頭:“認識認識,方才熱血衝腦、神智迷亂,這才未認出林仙師真顏,還請上師恕罪!”
他將手裏的板斧扔了下來,與此同時後方的幾十名野人也全都拋掉了兵刃,在他的帶領下齊刷刷跪伏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