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黑岩琴美急得手腳無措,眼淚直在眼圈兒裏打轉,“當初林先生怎麼就沒有順勢北上,將他們全部殺光!要是那時候斬草除根、通通殺光!又如何能有今日!”
真月涼子微閉著雙目,輕聲道:“先生是對的啊......”
她輕柔甜美的嗓音,更像是睡夢人的囈語,引得黑岩琴美和花崗希子身形停滯,淚眼婆娑的望向她。
“先生當初大開殺戒,你們怪他屠戮無辜。而今大難臨頭,卻又嫌他心慈手軟了。”真月涼子淡聲說道,對著神台上的佛像一個長頭磕下去,“所以先生是對的啊,世人不知他、不懂他,還要給他冠以殺戮屠夫的惡名。你們說,他的心裏,得有多寂寞、多孤獨......”
黑岩琴美也有些控製不住,用手捂住了嘴,低低抽噎起來了......
真月涼子磕完了頭,長身而起。
她就靜靜站在那裏,一眨不眨的盯著麵前的佛像。她的身體遮擋了陽光,使得那尊佛像的臉也隱匿在了昏暗之中,笑容竟也不複昔日的溫暖,顯得有些詭異。
“你騙我。”真月涼子紅唇輕啟,吐字清晰,“我日日誠心禱告,齋戒上香,慈悲向善,布施窮困。然而,先生呢?他在何方?你騙我,騙了我足足兩年。先生是不會錯的,神明果然全都是假的,它們看不到這人世疾苦、看不到這紅塵悲涼。既然你不過是一尊普普通通的泥像,那我又何至於乞求你的憐憫?”
然而佛像不會反駁、不會辯解,它依舊靜靜的坐在那裏,麵露微笑,好像俯瞰著芸芸眾生。
“我不信你了。”真月涼子話音落下,身形猛地趨前,徑自一巴掌狠狠揮了出去。
咣當!
佛像傾斜著摔倒在地,摔得身首分離,斷口暴露出粗糙的泥土。圓滾滾的腦袋滾落在打翻的香爐旁,沾染了香灰,臉頰依舊掛著慈祥和煦的微笑......
真月涼子倏而轉身,腳步匆匆向外走,冷冰冰的吩咐:“把門打開!”
黑岩琴美登時慌了神,焦急的衝過來阻攔:“真月小姐!你不能出去!”
“讓開!”真月涼子蹙起秀眉,冷聲嗔喝,“不出去,你還能在這裏躲到什麼時候?等到那群混蛋把我們的人全殺光,衝進來讓你受盡千般蹂躪、生不如死麼!”
黑岩琴美身體倏而震顫,踉蹌後退半步,臉頰霎時蒼白如紙。
在這三個女人之中,唯有她擁有修為,但又是唯有她的膽子最小。她幾乎毫不懷疑,倘若木島尤井率人殺進來,她們這三個女人將要遭受的淩辱必將不堪想象。
那群畜生,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真月涼子的那張俏臉,宛若覆蓋了一層寒霜。
她快步走過去,移開了門檔,旋即兩手向外猛地一推,霎時間,外界灼燙的日光照耀進來,驅散了昏暗。但見得神殿內塵埃飛揚,所有的東西都披上了一層湛湛金光。
真月涼子深深吸一小口氣,抬高了幾分音調,嚷道:“全都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