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甲板上滿是手持武器的粗魯男饒時候,林誠就知道這一仗不可避免了,那群麵部猙獰的家夥絕對不會無功而返的,林誠命令道:“宋老七,把住船舵,馬威,你和我各領人在一邊,李先生,你帶孩子們及銃手登上船艉樓,那裏的人便交給你指揮了。”
著,林誠把一杆火銃塞到了李明勳的手裏,自己則從手下那裏接過弓袋和箭囊,李明勳雖然也是見過陣仗了,這個時候還是有些緊張起來,他握緊那杆果阿出產的葡萄牙火繩槍,手指關節有些發白,著急忙慌的向著船艉樓跑去,倒是阿海這群孩子甚是鎮定,阿海笑道:“先生一會對著那群衝在前麵的打就是了,殺幾個領頭的,後麵的就『尿』了,嘿嘿,他們就這樣。”
李明勳見不過十四歲的阿海都這般鎮定,更是有些窘迫,強迫自己安靜下來,他認真的裝填好子『藥』,對身邊的十幾個銃手道:“你們都聽我的號令,齊『射』火銃,阿海,你去把火『藥』和鉛子搬來,他們交給你指揮,隻負責裝填子『藥』!”
阿海微微一愣,:“好,先生,我們都聽你的。”
這個時候,鄭家的船隊已經距離湧金號不到百步了,上麵的首領已經開始喊話。
海風撕扯著那首領和林誠的聲音,但是李明勳仍舊可以聽個大概,二人是在交涉,行水令旗的事情,自從料羅灣海戰,鄭芝龍大敗荷蘭人,迫使荷蘭人向前上供,獻上王冠和權杖,包括東海和南海在內,鄭芝龍就是事實上的海上霸主,也從當時的福建巡撫熊文燦手中獲得了發行行水令旗的權力,這個權力的本意是在大明朝廷無法為海防提供財政支持的時候,由鄭芝龍出麵募集糧餉以養兵,所謂的令旗便是將福建、廣東海商繳納的水餉和引稅結合起來的產物,每艘船三千兩。時人稱,僅此一項,鄭芝龍便可歲入千萬,實際上這是有所誇大的。
湧金號上自然沒有行水令旗,如果林誠願意購買,就不會淪落到馬尼拉安家落戶去了,當然,沒有令旗並不意味著就立刻開戰,鄭氏集團脫胎於海盜集團,貪腐是固有的問題,林誠自然也知道這一點,便開始與那位首領商議價錢,原本達成價格一致便可以安然離開,但是對方提出上船檢查卻是讓林誠萬萬不能接受的。
湧金號上可是有十幾萬的贓銀,若是被查出來,一船人都活不了。
李明勳握緊火銃,藏身於船艉樓欄改後麵,仔細的聽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對麵把荷蘭人引入了話題之中,忽然氣氛就緊張起來了,李明勳探出腦袋,發現鄭家人鳥船上的人正在往湧金號上扔抓鉤,就知道這次偶遇不能善了了。
轟!
一聲劇烈的炮聲忽然在船艏炸響,李明勳知道前麵已經動手了,果然,喊殺聲和金鐵交鳴之聲傳來,李明勳探出腦袋又看了一眼,一艘鳥船已經貼靠到了船艉樓,幾根抓鉤繩索扔上來,兩艘船在快速靠近著,藏在船艉樓裏的銃手已經聽到了外麵人罵罵咧咧的話聲。
李明勳靜靜聽著,在聽到了雙方的船體發生的碰撞之後,立刻下令開火,李明勳第一個站起身來,把火銃搭在欄杆之上,瞄準了下麵一個揮舞著腰刀,大喊大叫的頭目。
砰的一聲,李明勳感覺自己的肩部被人砸了一拳,隨即實現被銃口噴出的白『色』濃煙遮掩住了,但是在那一瞬間,李明勳看到被瞄準的目標猛地向後一仰,腦袋就變成了一個炸開的西瓜,而與其同時,爆豆一般的槍響響徹整個船艉樓,濃煙密布之中,一團團橘『色』火焰綻放,而下麵鳥船之上已經是死傷一片。
李明勳被眼前血腥的一幕驚呆了,遲疑之際,阿海遞來了一杆燧發短銃,然而眼前卻是不散的煙霧,李明勳對阿海道:“快,帶幾個把抓鉤砍斷,他們就上不來了!”
阿海拔出腰帶上『插』著的短斧,上前用力的劈斬,幾個少年也是上前幫忙,幾下就把抓鉤斬斷,一聲聲墜落發出的慘叫響起,李明勳笑了笑,待煙霧散了一些,他看到下麵的鳥船上橫七豎八有十幾具屍體,而還有不少人落水,他拍了拍阿海的腦袋:“我給你留五個人,看住這條鳥船,別讓人爬上來,剩下的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