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清晨，林永推開客房房門，準備去餐廳吃早餐。
雖船上有送餐上門的服務，但林永還是不習慣有人闖入自己生活的地方，他總是有種野獸般的領地意識，領地被闖入總讓人感受到冒犯，哪怕是臨時的也一樣。
在途徑走廊末端的時候，林永看到二號客房的房門緊閉，周圍的血跡都被清理幹淨了，走廊地毯也被換上了新的，如果昨沒有親眼目睹石田的屍體，大概會以為一切都未曾發生過。
經過拐角是一道旋轉樓梯，兩個男人的交談聲從樓梯上方傳來。
“船長，你這話的意思是……你們不負責為我提供庇護所？”
“是的，我們的協議裏從未有過這條。”
“別開玩笑了……”
“這不是玩笑，你支付給我們酬金，我們幫助你安全抵達內陸，這就是交易的全部內容。”
“我可以付出更多代價！我在國際銀行裏有足夠多的存款！這些錢能夠在任何幸存者國度使用……”
“抱歉。”船長，“還有些麻煩事等著我去處理，高山先生，恕不奉陪了。”
“不，你不會願意這麼做的……你根本不知道我能為你帶來多少大的利益……你們做這行不就是為了錢麼，我能支付很多。”
居住在一號客房的高山卓是個非常魁梧的男人，他站在船長麵前就像一座大山，而身材矮的船長就籠罩在高山卓的陰影裏，背微微馱著，略顯得卑微了。
然而與此截然相反的是船長的態度，雖對待高山卓時他依然保有了足夠紳士的禮節，語氣裏卻始終有種蔑視般的意味，這也讓高山卓感到難以抑製的憤懣。
“別再偽裝了，區區庇護所而已，我知道你們這些吸血鬼的想法，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為了抬高價碼，每個人都這樣，待價而沽，我很明白。”高山卓的語調已從起初的恭敬變為尖銳，“直接吧，你想要什麼樣的報酬。”
“報酬？”船長似是愣了一下，隨即勾起譏諷的笑，“你知道這世界上什麼樣的人才最容易活下去麼。”
“自知之明。”
他沒給高山卓留下回答的機會，而是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看不清自己的人，沒有避難所能夠護得住他。”
高山卓的臉色有些發青，他剛想些什麼反駁的話，船長便已重新戴上帽子，擺手打斷他的話。
“當然，祝你能夠順利地活下去，在那片大陸上……”
“活著可是件非常困難的事情，高山先生。”船長最後留下的是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
高山卓走下來的時候恰巧與林永撞麵，此時的他心情顯然不算多好，瞥見林永，驀地意識到剛剛的談話被旁人聽見了，麵子上自然過不去，臉色又是陰沉了些，冷哼一聲走遠了。
……
也不知是否是高山卓刻意所為，還是有其他人與林永一樣恰巧聽聞了他們的交談，船長的話很快就被傳播了出去，有關登陸後不負責提供安全住所的消息在乘客們驚愕的神態之間蔓延，幾乎所有人都誤以為這艘船僅僅是行程的一部分，卻未曾料到這已經是協議的全部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