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葬禮(1 / 3)

第一百零五章·葬禮

清晨,

整個曾府都籠罩在蕭索的氛圍當中,並不是因為這越來越冷的天氣,而是今天便是四川都指揮使曾漢儒出殯之日,

按照朝廷官吏,地方從三品及以上官員出殯,應由欽天監陰陽司來擇日,三日後開喪送訃聞。

原本曾府門前的兩個大紅燈籠,也全部換成了白色的紙燈,兩根紅漆木的柱子,也已經被包裹上了素色的帷幔,

門頭上大大的“曾府”牌匾上,也挽上了一朵白布攛成的花簇。

安逸覺得自己雖然跟曾子仁互相看不過眼,但是團練營屬四川都指揮使司的管轄,名義上,曾漢儒也是他的頂頭上司,作為團練使,還是應該前來吊唁才是,

江如月是個小心謹慎的人,還是很不放心的讓孟崎帶著三百驍騎營,一起跟著安逸前往。

走到曾府門前的這條街上時,就已經聽到了府門裏的嗚咽聲,

大門兩側老遠的地方就已經放滿了紙紮的香車寶馬、美人團花,

腰間係這白綾,手裏拿著嗩呐、小鼓等樂器的送葬隊伍,依靠在門口等候著。

門口的位置有著兩個穿著喪服的下人,時不時的接引者像安逸他們一樣前來吊唁的賓客。

“大人,我看這堂堂指揮使的葬禮,也沒有多大的排場啊,你看那門口,不過二三頂官轎。”孟崎坐在馬上,看著曾府門前稀疏的幾個人影,對安逸說道,

安逸笑了笑,轉頭應他道:“這葬禮啊,都是辦給活人看的,所以它的規模大小,並不是取決於死了的人官有多大,而是要看活著的人有多大官兒。”

他指了指剛剛從府裏走出來、一身孝袍,正親自拱手相送兩位賓客的曾子仁,接聲道:“如果把位置換一換,站在門外的是曾漢儒,躺在棺材裏的是曾子仁,我覺得,恐怕這條街都擺不下吊唁的轎子。”

無論是已經過了的一千年,還是在往下再過一年,人,永遠都是這麼現實,這就像是貓吃魚狗吃肉一樣,是本能,是刻在骨子裏的東西,改變不了。

“王總旗您請進。”

那門口的下人躬身將一名甲胄在身的男子引入府內,然後一轉頭,就看到了牽馬行至府門前的安逸,

趕忙踮著小碎步,跑了過來,拱手客氣道:“這位官人,不知問如何稱呼?好讓小的幫您通報姓名。”

安逸拱手回禮道:“在下華陽團練使安逸,前來吊唁老指揮使。”

“華陽團練使安逸,前來吊唁!”

那下人回過頭,衝著府裏朗聲喊著,然後一閃身,朝著府裏做了個“請”的手勢,

安逸和孟崎將手裏的馬韁遞給一旁的小廝,邁步跨進了曾府裏。

靈堂設在曾府的正廳,廳內素幔白幃,香煙繚繞,十分莊重肅穆,中間高高拱奉著曾漢儒的牌位,牌位上用金粉鐫刻著幾個蒼勁有力的大字:

四川都指揮使曾公諱漢儒府君之靈位

牌位前用是一口巨大的楠木靈柩,上麵用白綾裹著邊兒,曾漢儒一身藍底緙絲官袍,腳上蹬著黑色粉底皂靴,胸前一幅豹樣補服,安詳的躺在棺材裏,

周圍的蒲團上,單請五十眾禪僧穿著袈裟跪坐著一圈又一圈,在正廳裏拜大悲懺,超度前亡後化諸魂,以免亡者之罪,悲愴之聲不絕於耳。

作為唯一長子的曾漢儒則跪在正對牌位的一塊蒲團上,低著頭,手中握著白幡,有重要賓客進出時,他才會起身相迎。

安逸將事先準備好的帛金交給門邊的侍者,那侍者恭敬地接過他手裏這白色的錦囊,將門外通報進來的人名並帛金的數量一同用毛筆記在了宣紙上。

作為賓客而並非親戚的安逸,帶著孟崎,朝曾漢儒的牌位深深的鞠上了一躬後,便退到了門外。

“四川布政使竹大人前來吊唁!”

安逸還是第一次見到竹宗臣,一身藍底織錦官袍,補服上繡著一隻栩栩如生的孔雀,頭戴金線緣邊兩翅官帽,踏著一雙皂靴大步邁進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