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繼續接道:“或者說......他去了德王那兒?”
高慈祥點了點頭,“雖說他現在去哪兒都與大局無益,但是人不能一直躲藏在暗處。找,繼續找,堂堂一個淮王,還能人間蒸發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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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京
北軍大獄
在王京之中生活了這許多歲月的竹清怡,還是第一次來到這座仿佛與世隔絕的黑暗之地,
深邃的甬道中每間隔幾步就有一柄插在牆上的火把在搖曳著,幾縷羸弱的火光被無邊的黑霧所吞噬,在殘破的泥牆上泛不起一絲漣漪,
一件件荊棘木作柵、幽暗潮濕的監房,就像是一副禁錮靈魂的棺槨,伴隨著棺槨裏時不時傳出的淒厲哀嚎四處遊蕩,無時無刻不向著周圍人販賣著專屬於這裏的壓抑與絕望。
前麵兩個帶路的軍士挑著火把,跟著後麵的柳彪和竹清怡一步步地往大獄深處走去,
柳彪似乎注意到了第一次到這兒的竹清怡,看得出來,小姑娘眼眸之中也是充斥著驚懼之色。
“竹姑娘,第一次來大獄吧?是不是有些害怕啊。”
能讓這位事事都是一副了然於胸表情的竹清怡說一句害怕,可能也會讓柳彪的心裏獲得極大地滿足感。
“最可怕的東西,是人心,隻有人心,才能構造出如此可怕的大獄。”
看起來,竹清怡並沒有如他所願。
“將軍,到了,就是這兒!”
這座最深處的監房好像跟周圍的柵欄監不太一樣,像是個封閉的小房間一樣,有窗有門,
前麵帶路的軍士麻利地把火把往牆上留下的凹槽處一插,然後用腰間長長的銅鑰匙把監房的鐵皮門打開了來。
門一開,一股子難以用言語描述的腐臭氣味就撲麵而來,別說是竹清怡了,就是柳彪這七尺漢子都忍不住皺著眉頭捂住口鼻,
監房角落裏蜷縮著的,正是那北軍副指揮使鄭景雲,
想必這幾日在北軍柳彪的手底下那是沒少吃苦頭,穿著一件慘白色的襤褸監服,身上一刀刀又是鞭痕又是烙印的,瞧著相當淒慘。
柳彪不客氣的走上前去,用腳踢了踢那不知道是昏迷還是睡過去了的鄭景雲手上的鐐銬,“喂!喂!醒一醒。”
好像鄭景雲並沒有什麼反應,依舊閉著眼,
柳彪見狀咧嘴一笑,轉頭朝著身旁的軍士低聲吩咐了兩句,然後就看到那軍士一拱手應聲而去,
“跟老子裝死是吧,老子就讓你清醒清醒。”
站在後麵的竹清怡還沒弄清楚柳彪想幹嘛,就看到後麵剛剛出去的那名軍士抬過來滿滿一大桶水,
那水和這監房一樣,散發著腐肉的味道,上麵漂浮著不知道是什麼黑乎乎的東西,惹得竹清怡趕忙掩鼻向後退了幾步。
柳彪朝那軍士一點頭,那軍士端著這桶汙水鉚足了勁兒,朝著角落裏的鄭景雲就潑了過去,
“嘩!”
“哎呀!啊!啊!我真的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看來這法子是挺有效的,剛剛還死豬一樣昏迷不醒的鄭景雲一下就清醒了過來,見到麵前站著的柳彪趕忙三兩步爬過來求告討饒,
“給老子滾!”
柳彪毫不客氣的一腳又把鄭景雲踹回了角落,冷笑著譏諷道:“哎呦嗬,這當時叱吒風雲的鄭大將軍怎麼落到這步田地了?在校場上你不是跟老子挺威風的嗎?勁兒哪?哪去了?讓你給老子充大個兒!”
柳彪是個極好麵子的人,從當時在蘭州時候就能看得出來,現在對於之前在北軍之中的事兒那是絕對的耿耿於懷,
他一邊說著又是一腳踹了上去,踹的鄭景雲又是一陣抱頭哀嚎。
站在柳彪身後的竹清怡眉頭緊緊的鎖著,她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把扯過還要打算再踹上一腳的柳彪,低聲警道:
“柳將軍,你要是再對這鄭景雲拳打腳踢的,最後你就會跟他一樣的下場!”
“你......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