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
沒有人知道這期間發生了什麼,季昌安跟吳王說了什麼,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之前一路晝夜行軍的吳王高由琅,在這座奢華至極的大府宅裏呆了足足三天!
季昌安,跟安逸的父親安致遠一樣,生意人出身,
他可能不是大夏朝當官的裏麵生意做得最好的,但是他絕對是這天下做生意的人裏官兒做得最大的,
跟銀子打了一輩子交道的季昌安,從來不認為有什麼東西是銀子買不到的,如果有,那不是買不到,而是你還暫時買不起。
高由琅三天之後出來的時候,已然是被府外的每一雙眼睛都清楚的看到,這名震華夏的朝廷親王,竟然和區區四品地方官勾肩搭背,稱兄道弟,
沒錯,
就是在這眾目睽睽大庭廣眾之下,沒有任何一絲的避諱。
也許就是在這一刻,整個江浙的官員似乎都不言而喻一般在鼻尖兒嗅到了一絲別樣的意味,
雖然一個個都還是恭恭敬敬的垂手而立,卻都不約而同的明白了這頭,該往哪兒低。
揚州之行,吳王收獲頗豐,也很愉快,
但是總歸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這第二個在路上等著他的,可就沒那麼慈眉善目了,
哦不,確切的說,應該是在江邊。
吳王帶著九萬大軍踏進南直隸,過了金陵城準備穿過南直隸衛所直奔燕子磯渡江的時候,才發現事情好像是不對味兒了,
原本在大部分駐紮在直瀆山上的南直隸衛所,已經悉數撤到了山下,而且打營外過的時候,還能感受到營中的哀糜之氣,互相攙扶的傷兵更是隨處可見。
這是怎麼了?難不成大夏朝腹地還有外敵不成?
很快,一手纏著繃帶、灰頭土臉前來迎接的衛指揮使就告訴了吳王一個晴天霹靂,
燕子磯,過不去了。
吳王高由琅登時就把眉頭一皺,這自己從千裏之遠拉出來九萬大軍,都走到江邊兒了你能跟我說過不去?別說是有外敵了,就算是遼人現在殺到金陵城下,吳王都敢跟他們撕上一番,
畢竟自己的虎賁營在手裏,有的是底氣!
但是當他登上那被新任長江水師提督孫之遠,和副提督柳燦從武昌順流而下帶過來的長江水師一通重炮轟的比城外農田都還要平整的直瀆山時,也瞬間就沒有了脾氣,
再抬頭往遠處的江麵上望去,就看到長江之上五六艘金陵城牆那麼高的巨艦,正橫著一排排黑洞洞的炮口對著自己這邊。
吳王自然是認得這長江水師的,隻不過他不太明白,這鄭遠是抽了什麼風,為什麼要炮轟南直隸衛?
“趙廣,告訴他們,我是吳王高由琅,奉雍王和皇後娘娘諭令,率軍過江!讓他們把燕子磯給本王讓開!”
吳王有些不悅的指使著身邊的副將借過南直隸衛手裏的兩隻令旗,高高地站在山前,開始對著江麵的戰船發號施令,想要讓江麵上的鄭遠,趕緊給他舅爺爺讓路,
隻不過他不知道,這長江水師的主人,恐怕早就換人了。
靠的最近的一艘福船上,孫之遠和柳燦一前一後地站在船頭,抬著遠望鏡看著直瀆山上不停衝他們揮舞旗幟的趙廣,
孫之遠之前是龍驤衛的將軍,禦林衛隊的將領,有點兒大夏郭木爾的那個意思。
但是郭木爾跟他還不同,首先郭木爾手裏的龍驤騎,在遼朝相當於大夏紫禁城裏南軍的這麼個地位,而孫之遠的龍驤衛,最多隻是個崇正出行的護衛隊,
再者說,雖然郭木爾一向是以個人神勇見長,但對於騎兵的作戰指揮也是頗有心得的,
可是說起孫之遠來可就遜色多了,來步卒戰陣都隻能說是粗通一二,水師戰法就更不能提了,那是一竅不通,
所以對於直讀山上的旗語,還是要轉頭來問柳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