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清怡緊閉著美眸,兩丸晶瑩的黑白水銀把那一抹不舍盡數化作了鼻梁兩側清涼而苦澀的液體,緩緩地流到了唇角,
她咬著銀牙狠狠地將剛剛還緊緊抱在懷裏的竹繼雲一把推向了麵前的竹宗臣,
“走!”
然後頭也不回地轉身朝著府門外而去。
“姐!”
同樣是眼淚奪目而出的竹繼雲哭喊著就要追出去,卻被後麵的竹宗臣一把拉住了胳膊,
竹宗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盡力緩解著自己酸楚的鼻尖兒,他清楚自己的這個女兒,一如他清楚自己死去的那位愛妻一樣,那麼執拗、那麼要強,她們兩個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都有著那麼一顆通透的七竅玲瓏心,而這顆心所決定的事情也都是那麼的無可改變。
“姐!”
“走吧繼雲,別讓你姐的你努力付之東流。”
“為什麼!爹!為什麼我姐要被他們帶走!為什麼她不能跟我們一起走!”
一直都是一心撲在聖賢書上的竹繼雲從來都是在他爹和他姐姐的庇護下兩耳不聞窗外事,這也使得這位備受嗬護的小公子,心智顯得稚嫩了些。
“因為你還不夠強大。隻有你足夠的強大了,你才能夠保護你想要保護的人,懂嗎?”
竹宗臣捏著兒子的肩膀,有些感傷地說了這麼一句。
.........
“哐!”
前門的撞擊並沒有因為內廳這讓人心酸的一幕而有半分的減弱,本來就有些斑駁脆弱的府門也逐漸地不堪重負的吱呀的越來越響,
“一!二!三!撞!”
“轟!”
終於,在幾個健壯軍士的努力下,連同著府門外的院牆都呼啦啦的塌了一大片,掀起的巨大塵灰讓人避之不及的鋪麵而來,侵蝕的讓每個人都感到眼球發澀。
“咳咳!咳!”
坐在馬上的兩名小將因為距離比較遠,僅僅隻是被嗆得咳嗽了幾聲,就迅速地抬起槍尖兒朝著府門裏麵一指,
“攻進去!”
照他所料這麼久不開門,裏麵必然是準備好了刀槍劍弩要要跟他們魚死網破了,
“鏘!”
靠的比較近的幾個內廷侍衛沒等到塵埃落定,就拔出鋼刀兩步跨進了坍塌的府門,準備殺裏麵一個措手不及,
隻是
等他們衝破拿到揚塵塑成的迷霧之後,才看到裏麵並不是什麼嚴陣以待的家丁,而是一個貌若天仙的高挑女子,帶著自己身後嚇得有些瑟縮的侍女,靜靜地矗立在府院之中,仿佛靜候家中來客一樣,麵無波瀾。
府門外的兩名小將,感覺到裏麵並沒有傳來他們所預期的喊殺聲,便也坐耐不住的帶著身邊的兵丁一起打馬衝進了尚看不清楚狀況的府院,
剛一衝進去,就看到了府院正中一聲珠白色衣裙的竹清怡,和她周圍刀尖林立的一圈內廷侍衛,
森然和殺氣所淬煉出的剛毅,與絲綢縈繞出的柔軟,給人一種別樣的調和之美,把這原本水一樣的女子襯的更加出塵脫俗,讓那兩名小將一度誤以為自己剛剛穿過的不是塵埃之牆,而是蓬萊仙島的仙霧之氣了。
竹清怡沒有說話,就那麼抬起眼眸平靜地看著小將,
本就被他那一副絕世容顏所驚訝到的小將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的四處躲避著她的目光,直到身旁的人用手肘朝著他狠狠的搗了他一下,才打了個激靈緩過神來,手忙腳亂地從腰間掏出一絹黃綢,展開來朗聲念叨:“雍王有令,請竹大人去大殿答話。”
他說完朝著府院周圍看了看,似乎隻有這女子一個人,便不由得疑聲問道:“竹大人可在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