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趙誠的立場上看,這禿驢應該是方臘手下的重將,應該知曉一些方臘的貓膩。而方臘是傳中有銀礦的人,也就是,這禿驢身上隱藏著重大線索,值得留下來。
想明白後趙誠戾氣也不重,漠然看著大和尚少頃道,“我給你療傷時你會不會叫疼?”
“我呸!”
大和尚吐出了一口濃痰,不屑的道:“灑家會怕疼?你個黃口兒休要胡言,皺一下眉頭便不算好漢。”
“那就好!”
鑒於沒工具,趙誠蹲下來,直接用手指擼進他身上的槍眼去,如同掏鳥窩一樣取子彈。
當即,揚言不哭的大和尚疼的眼淚飆了出來,如同殺豬似的大叫。
這實在沒辦法,沒手術刀,連匕首都沒有。這隻隊伍隻有鏟鏟,總不能用鏟鏟給他療傷吧?
周圍的人看的心驚肉跳,卻也無比好奇。首先他們不會為這禿驢而疼,其次他們知道,趙老大若要虐待他會直接,現在趙老大是療傷,那就一定是療傷了。
最終大和尚險些疼的暈過去,渾身汗濕,也親眼看見趙誠那血淋淋的手裏,拿了一顆貌似暗器的東西。
“你……狗官你竟是真在救灑家?”
大和尚力弱的同時也比較好奇。他確認這狗官在救治,因為他很確定中了某種霸道暗器,進入身體的異物依照常識當然要取出來。
“快你是何居心,幹嘛救治灑家?”大和尚又追問。
趙誠也懶得回答,扔了取出的子彈後起身擺手:“把這禿驢縫合起來。”
“你才是禿驢!”他又破口大罵起來。
“如果他再罵人,順便把他的嘴巴也縫起來。”趙誠對此是認真的。
這下大和尚不敢亂叫了,之前他的的確確是親眼看著這兩心黑手狠的姑娘,把人的肉給縫合在一起。
“找到了……找到秦明將軍了,已經重傷昏迷。”
這時遠處打掃戰場的差人叫喊起來。
秦明這貨老是添亂,趙誠真不想管這棒槌。但很無奈最後他也算有些用處,也算是誓死護著蔡文姬她們逃走了。
這人是個棒槌但也和董平不同。既然他還沒死,麾下差人報上來了,又鑒於玉兒的戰爭屬性趨於正義,所以不能不管,於是趙誠擺手道,“製作個土橇,拉著秦明和這大和尚,盡快返回石埭縣城修整,找人給他們救治。”
……
早晨。
逃亡回到縣城的蔡文姬和何誌精神很差,卻無法睡覺,站在那並不算高的石埭縣城頭上眺望呆立。
“蔡姐別看了,還是去休息吧?”何誌輕聲勸一句。
蔡文姬卻在慘笑,昨夜的戰場裏實在太戲劇了,剛愎自用的自己方不聽趙誠勸,敗就敗了,近乎全軍覆沒,最後又依靠趙誠冒險來救?
而在這之前,自己一方的廂軍隊伍,還在想盡辦法要捉了他們?近乎產生了他們變節的誤會?
“近兩百條人命啊……跟著咱們的廂軍就這樣死去了!”
蔡文姬喃喃自語,現在想法很多,更多的已不是同情了,而是首次知道了戰爭的殘酷性,倘若朝廷的軍隊以及指揮官就這樣打仗,這個池州戰區真的還有指望?
怕是真沒有了!
現在蔡文姬才明白,老奸巨猾的爹爹和黃文斌,他們患得患失下委任趙誠管理全局,是真有原因的。
“蔡家姐勿要多想了,這次不是我等無能,而是敵人太狡猾了……”
何誌神色古怪的找點話,“還有,真正的指揮官是秦明,我們隻是不懂兵事又沒管轄權的人,跟著湊熱鬧而已。不要多想,這次的責任不會落到你我頭上。”
“責任……”
蔡文姬不可思議的看著何誌,覺得他還真是個繡花枕頭,帥是有點帥的,家世也比較好,也算得上是大宋的有名才子。
但就是這麼一個人,他頂著才子的名頭、身在江東帥司要職處理軍務,又潛規則建言了此番行動。末了失敗了,他就隻是淡淡的一句“是秦明的責任”?
當麵頂他也不至,蔡文姬卻有些難過,秦明的確是個棒槌,但他好歹是真勇敢,最後時刻拚了性命保護人撤退,最終竟是就換來了何誌這一句?
想著,蔡文姬真的感覺自己很蠢,不知道該笑還是哭。
“姐,賊人不但喪心病狂心黑手狠,又狡猾又實力強勁,趙誠那隻隊不會有作為的,他們戰敗陣亡也隻是時間問題,依我看石埭縣也守不住,你我快速返回州城求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