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老婆在老家是吧？”紅小妹輕聲輕語地問。
“嗯。”李明益沒有多說話，“嗯”了一下表示是的。
“你是不是很想她呀？”紅小妹的聲調更加和風細雨。
“嗯，是的。”李明益的確是想老婆了，甚至隻要是女人就想。他曾經給老婆打過電話，想讓她跟馬大錘的老小黃小菊一樣到城裏來陪她，可她不願意來。他用盡了辦法也沒有打動老婆的心，她的理由也並不充分，僅僅隻是說不願意在城裏信窩棚，吃包菜，過那種居無定所的日子。
“你老婆漂亮吧？”紅小妹做了一個怪臉，笑了笑沒話找話說。
李明益皺起眉頭，搖了搖頭說：“不算漂亮，甚至可以劃到醜的裏麵。”
紅小妹眨了一下眼睛又問：“是麼，跟我相比呢？”
李明益又搖了搖頭說：“比不上你，遠沒有你漂亮，真的。”
紅小妹搖了搖頭說：“喂，不對呀，在你的眼裏，你老婆應該是很漂亮的呀！不然，怎麼要說情人眼裏出西施呢！”
李明益似乎不想提及老婆，他低著頭，鎖著眉頭說：“我和老婆的關係處得不是太好……隻是得過且過地過著，沒有壞到離婚的程度。”
“嗚，哥，你今天把我當作她了，是吧？真的，我現在就是你的女人。”紅小妹小聲說。
上次到皇後大酒店，想和尉遲林杏開房，結果被一陣臭打，身上的痛和心裏的傷口，硬是沒有辦法愈合。
現在，李明益心滿意足了，他躺在了紅小妹的身邊，左手仍然舍不得放開她的腰，硬是將她摟著。他說：“我沒有把你當我的老婆，我覺得你比她好！我覺得所有的女人都比我的老婆好。”
紅小妹看著李明益，覺得他的話好奇怪，但不敢過多地問，畢竟兩人沒有什麼關係，馬上一離開，誰都不認識誰了。
“哎，你們怎麼收費這麼低呀？才二十元，根本做不了什麼。”李明益不解。
紅小妹沒有回答李明益提出的問題，而是說：“唉，我們都沒有想到賺錢，要是想賺錢，我們也不會專門為工地上的民工服務。”
李明益更不明白了，他張大嘴巴問：“那是為什麼呀？我第一回聽說做生意不想賺錢的。”
紅小妹咬了咬牙，沉思了一會兒說：“我的老公也是建築工地上的農民工。”
聽到紅小妹的話，李明益立即感到有一種親切感，他握住她的手，輕輕地捏了捏。
“唉，他命薄，短壽，死了。”紅小妹說著，麵無表情。
“是在工地上出意外了吧？”李明益心裏一驚，他們是高空作業，最擔心的就是出意外，十層二十層的樓，摔下去就沒有命了。唉，生命就是這麼脆弱。
紅小妹搖了搖頭說：“不，是槍斃的，吃的槍子兒，是罪有應得。”她說得很淡定。
李明益心裏一驚，鎖緊眉頭看著紅小妹，張了張嘴，不知說什麼好。
“他強……奸了一個女初中生，還不到十四歲，事後還將她殺了。”紅小妹很痛苦，但沒有眼淚。
李明益放下紅小妹的手，摟緊了她，似乎是想給她力量。
“出事的前一天，他給我打過電話，他說他很想女人，非常非常地想，可是我沒有重視，因為他這樣對我說過幾次，我已經聽麻木了。”看得出來，紅小妹很懊悔，“我要是及時來到了他的身邊，他就不會出那樣的事了。”
“這不是你的錯。”李明益想安慰紅小妹。
紅小妹嚴肅起來，她說：“男人要是沒有女人，那是很危險的。”
李明益坐起來，褲兜裏本來有幾張十元的票子，但他沒有拿，而是拿出一張一百元的票子，雙手托著，畢恭畢敬地放到了紅小妹手裏，他說：“我隻有這一張，你收下，也別找零了。”
紅小妹坐起來，笑笑說：“你要沒有零錢，我可以不收你錢的。唉，你是知道的，要是為了錢，我們就不會到這建築工地上來的，你們賺錢太不容易了！”
李明益搖了搖頭，穿上衣服退了出來。
這個善良的女人，一定是想把她對丈夫的愧疚，彌補到所有的農民工身上。
從紅小妹拒絕王世俊那一刻開始，李明益就知道，她們來工地上做交易，目的並不隻是為了金錢，是為了比金錢要貴重N倍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