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一步回到工棚裏的關石柱、石大山和王世俊正在鬥地主,估計又是石大山贏了,他一直咧著嘴巴,說話的時候總是傻傻地笑,而關石柱和王世俊都拉長著臉,閉著嘴巴,沒有露出一點笑容。
王世俊看到馬大錘回來了,丟下撲克說:“大錘哥,你打,我想睡覺了。”
馬大錘接過撲克,笑嘻嘻地說:“俊兒,你在美容院裏瞌睡還沒有睡好呀?”
王世俊笑著說:“那兒太漂亮了,嘿嘿,我睡不著。”
馬大錘和關石柱、石大山鬥起了地主。
黃小菊靠牆坐在工棚裏馬大錘的床上皺著眉頭,看他們打牌。
張玉娥就坐在黃小菊的旁邊。
“小菊呀,我看你現在就跟城裏人一樣了,你這身衣服,還有那小包包,就是我一輩子的衣服加起來,恐怕也沒你這值錢啊。”張玉娥拿著一個小包包,是左看看,又右看看,愛不釋手。
尉遲林杏一下子送了她三套衣服、三雙高跟鞋和三個包包,全部加起來估計有十多萬呢!黃小菊從來沒有穿過如此昂貴的衣服,現在就像在做夢,她美滋滋地說:“嘻嘻,我真沒想到,在這城裏還會遇上這麼一個好姐姐。”
“小菊,你運氣真好!”張玉娥羨慕不已,“哎,我怎麼就沒這麼好的運氣呢?嗯,還是你長得漂亮唄,惹人喜歡唄。”摸了摸胖胖的身子,做一下怪臉,也隻有羨慕嫉妒恨的份了。
說到漂亮,黃小菊更拉風了,她樂嗬嗬地說:“嗬嗬,我的林杏姐說,我長得像她。嘻嘻,玉娥姐,你不知道,還有人真把我當她哩。”她想到朱清家偷拍她和馬大錘在尉林杏的床上演活春宮,臉立即紅了,有些不好意思了。那個胖子,竟然把自己當成他老婆尉遲林杏了,真是馬大哈,連自己的老婆都認不準,離婚是罪有應得。
“嗨。”老主任吳紅衛在外麵水龍頭好好的喝了一個飽,用手抹了抹嘴巴,故意咳嗽一聲從外麵走了進來。看到張玉娥坐在裏麵看人們鬥地主,他一邊吸煙一邊慢慢往她麵前走。本來是想和張玉娥套近乎的,走近後,他看到了穿著時髦的黃小菊,立即驚訝地說:“我的天,小菊,隻一兩天沒見著,又變成城裏的大小姐了哩。坐在這工棚裏,真與眾不同。”
黃小菊謙虛起來,她笑著說:“我就是鄉下女人的身子,怎麼變也變不成城裏的大小姐呀!”
老主任吸一口煙,點點頭說:“嗯,你像城裏人,真的,你現在的樣子跟我們這兒的人不一樣,你洋氣。”看一眼張玉娥,見她不熱乎自己,便走過去看馬大錘他們鬥地主去了。
老主任坐在關石柱身邊,嘴裏不停地“叭啦”煙,弄得身邊煙霧繚繞的,有時看一下他們打牌,有時閉一下眼,不吭聲,也不露一絲笑意。
關石柱用手煽了煽身邊的煙霧,看了看老主任的表情,皺著眉頭說:“喂,老主任,哪個欠你的陳芝麻爛穀子呀,板著個臉,不停地在這兒放煙幕彈,弄得我們眼睛就睜不開了。”看了看牌又說,“你能不能坐遠一點呀,你那煙霧熏得我看不清牌了。”
老主任吐出嘴角上的煙屁股,咳嗽一聲說:“嗨,我不高興,對你有意見哩!”
關石柱拿好手裏的牌,轉身說:“耶,奇怪哩,我沒招你,也沒惹你,幾乎是井水沒犯河水,你對我有什麼意見啊?”
老主任又點上一支煙,吸一口說:“嗯,這個,今天中午,你們到那個什麼美容院裏替黃小菊討說法,又是拿一百塊錢,又是吃盒飯,還喝礦泉水。嗯,這麼好的事兒,聽說是馬大錘讓你是領頭,錢是交給你的,是你叫的人,是你發的錢,你怎麼有意把我撇下了,不讓我去呢?”
關石柱出一張牌,側目而視,看著老主任說:“哦,你原來是為這件事兒呀!嗨,你對我有意見,那就冤屈死我了,比竇娥還冤呢!馬大錘讓我喊人的時候,我首先想到的就是你和從興文,從興文是文人,是寫小說的作家,懂法,腦子裏的道理多,他去用得上,可他不想在這工地上幹了,要急著回老家。他不能去,我們就指望你了,你當過大隊幹部,能說會道的,馬大錘向人家討說法正缺你這樣的人才呢!我讓石大山和胡三多到處找你,同時帶著找那個這幾天一直獨往獨來的李明益,讓他也參加,什麼也不用幹就能掙一百元錢,不能少了你們。也不曉得你們兩個人躲到哪個狗逼角落裏去了,硬是沒找到。你有意見,我還對你有意見呢!指望你去搖鵝毛扇子給我們出出主意的,找不著你人,你現在反過來說對我有意見,你真是豬八戒上城牆,倒打耙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