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馬大錘也瞪大眼睛說:“從興來,你狗日的拿牛卵子眼睛瞪老子做什麼?你現在要做的事兒,我告訴你,隻有想兩件事兒:一是想辦法讓大夥上工地幹活兒;二是想辦法把工錢發大夥兒。回家?哪有那麼簡單啊!你把我們騙來了,吃苦耐勞地幹了那麼多活兒,天天吃的是包菜,清湯寡水的,一分錢沒有掙到,你又把我們帶回去了,你把我們當什麼了?老子實話告訴你,你要是不把老子的工錢算給老子,老子就不回去,天天跟著你,跟著你同吃同住同樂!媽的,老子還不知道你住在哪兒,這回哪著你好認一個門。”
馬大錘話一說完,胡三多立即說:“我也是,興來叔,你要是不發我的工錢,我就跟著你,你到哪兒我到哪兒。媽的,老子來工地這麼長時間,隻發了一回工錢,不僅沒有掙到錢,還欠秦二狗一兩千款錢……”
老主任回家沒辦法跟兩個兒媳婦和平相處,再加上跟東邊村子裏的那個桂花粘糊上了,還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回去後又成光棍了,偷瞄一眼兩個兒媳總是被罵得狗血淋頭。
老主任也不想回家,他跟著起哄說:“興來,你不給我的工錢,我也跟著你。嘿嘿,隻是你老婆和小三都瘦了一點,我不是太喜歡。嘿嘿,我還是喜歡跟張玉娥一樣的胖女人。”
從興來一聽老主任的話,心裏很不高興,連自己的老婆和小三都被他戲弄一番。他對老主任說:“老主任,嫌棄我老婆和小三太瘦了,你趕緊回去呀!嘿嘿,你家裏有兩個胖的,長得跟張玉娥差不多。”
老主任一聽從興來這話,他暴跳如雷,跳下床就抓住了從興來的衣領,瞪大眼睛說:“稻場上的石滾還有大小哩,你這麼大人了,跟石滾都不如!老子告訴你,你今天要不把工錢算給我,我就跟著你……”
眼看兩人要動手,關石柱、馬大錘趕緊把他們兩人拽開了。
馬大錘對從興來說:“從興來,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一,你是晚輩,你得尊重紅衛叔,你拿他跟他兒媳說事兒,你太過分;二,你欠紅衛叔的工錢,你不給,你總得有幾句好話呀?你不說好話也就算了,你不能罵人家呀?”
從興來看了馬大錘一眼,又拱拱雙手說:“紅衛叔,剛才我急糊塗了,說話過分了,請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多多原諒!唉,這都是那個項目經理老陳給弄的,他跑了,可我不能跑呀!我不跑,可又沒有錢付你們的工錢。唉,真急死我了!”
馬大錘現在睡在皇帝大酒店裏,日子過得逍遙得很,他不想回老家,他說:“從興來,你不發我們的工錢,卻讓我們回去,這理兒是說不通的。像我,我兩手空空地回去,見了我爸媽我怎麼跟他們說呀?我們都是堂堂的木匠,手藝人,竟然白幹了大半年的活兒,恐怕我說了我爸媽都不信。我爸那個時候在外麵打家具、蓋房子,從來沒有聽說活兒幹了不給工錢的。”
感覺事情不好辦了,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從興來一跺腳說:“好,你們不願意回去拉倒,還給我節約買火車票的錢。我現在給你們交一個底,你們不回去也行,從今天起,吃的、喝的、住的我都不管了。”
老主任笑著說:“沒事兒,沒人要你管,我們就住在這工棚裏。”
從興來搖了搖頭說:“老主任,你想得美哩,你想住到這工棚裏?要是我不管了,工地上停工了,沒人交電費、水費了,這工棚裏停電,停水了,你們怎麼辦,喝西北風去啊?”看大夥兒著著頭,不坑聲了,他想了想,大夥兒不願意跟自己到火車站買火車票,壞事兒的人是馬大錘,他瞪了一眼馬大錘說,“你們別聽馬大錘忽悠,他不願意回家,一是他老婆黃小菊在他身邊,他不缺女人;二是他有一個當酒店老板的大姨姐,有吃有住的地方,沒準還有活兒幹。大夥兒別上他的當,趕緊收拾好東西跟我回去。”
大夥都不說話,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處於觀望之中。
從興來在大夥兒裏尋了尋,他沒有看到石大山,他說:“耶,石大山呢?我操,怎麼不見他的人影子呢?”
老主任不服氣地說:“在張玉娥那兒呢!人家兩個人正在商量大事兒,沒準也不願意回去。”
從興來掃視了一下大夥兒說:“好,你們不願意回家,我找石大山和張玉娥,我給他們買火車票,讓他們坐著火車舒舒服服地回去。”
從興來說著走出工棚,來到廚房門口看了看,見裏麵亂七八糟的,沒有收拾。他又來到了張玉娥住的那屋的門口,推了推,沒有推動,他聽了聽,聽到裏麵有人在說話,好像有兩個人,可隻聽到了張玉娥的聲音,她的聲音不大,但聽得出來是在發脾氣,似乎是在爭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