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興來看亓不理會自己,他笑著問:“亓總,你認不出我來了麼?我是從興來哩,在您的手下幹了大半年的工程,打了好長時間的交道,你難道就認不出我來了?”
亓總用那隻睜著的眼睛看從興來,動了動歪斜並流著口水的嘴巴,吐詞不清地說:“知道,認出……來了,你是陳……經理手下的人。陳……把公司害慘了……他真不是一個東西……”
從興來看著那漂亮的小姑娘,笑著問:“請問您是……”
那小姑娘麵無表情地說:“我是亓總的特別助理小鄭,你不知道麼?我們好像見過麵哩!”
從興來點頭哈腰地說:“真不好意思,我到公司的機會不多,不知道你。我們見麵的機會恐怕也不多,我沒有記住你,請多多原諒。”看了亓一眼又說,“唉,我看你對亓總那麼親熱,我還以你是他女兒呢!見笑了,嘿嘿,見笑了!”
小鄭看了看從興來和胡三多、曹老幺,沒有在意,她笑著說:“我跟亓總的孩子歲數差不多大,做他的女兒也做得。”
胡三多看著小鄭的臉,見她長得很有點姿色,跟自己在發廊裏鬼混的女人都強多了,他真想插插話,可從興來事先有交待,不允許自己說話,於是就咬住了嘴唇,把心裏想說的話憋住了。
從興來看了看亓總,見他躺在床上在用勁兒,他又看了看他的表情,隻見那臉扭曲著,特別難看。他故意刺激亓總說:“鄭助理,你說做亓總的女兒做得,可我覺得亓總這先決條件,恐怕生不出你這麼漂亮的女兒。”
亓總一聽,臉更扭曲了,全身用的勁兒更大了!
小鄭覺得從興來的話說得太缺水平,她說:“你怎麼這樣說呢?”
胡三多和曹老幺也看到亓的麵部變化了,他們忍不住想笑,都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從興來跟亓總特別助理小鄭說了一會兒無關緊要的話後,然後用哭腔對亓總說:“亓總呀,你這麼一病不打要緊呀,我們可怎麼辦呀?我們帶著民工冒著嚴寒和炎熱沒命地幹活兒,幹了大半年,工程做到一半了,樓房的框架已經搭到十層了,可一分錢的工錢都沒有給我們呀!民工們天天追著我要工錢,我現在是無家可歸呀。”指了指身後的胡三多和曹老幺說,“亓總,你看,民工們派了兩個小夥跟著我,是形影不離呀,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有派頭,帶著貼身保鏢呢,連我睡覺、上廁所都跟著啊!”
亓總對從興來剛才的話還耿耿於懷,他用那隻睜著的眼睛看了看胡三多和曹老幺,他動了動歪斜的嘴巴,硬著舌頭說:“你找去跟你們簽合同的陳經理,我隻對陳經理負責,你跟我說這些沒有什麼用的。你看,我已經病成這樣了,動都不能動了,臥在病床上,什麼也做不了……你們別再來逼我了,唉,再這麼逼我,我真要沒命了,醫生也救不了我。”
雖然吐詞不清,可從興來還是聽明白了,他說:“亓總呀,我這不是逼你呀,我怎麼敢逼你哩?你讓我找陳經理,我知道呀,我們找過呀,這不是找不著陳經理嗎?找不著陳經理,那就要不到民工們的工錢。民工沒有拿到他們的工錢,便派人盯著我不放,找我要錢。這麼惡性循環,實在是沒辦法呀,隻好來麻煩您,您開有大公司,是財大氣粗,也不在乎我們民工那點工錢,想您給我們想想辦法,出個招兒,把問題解決了!您是知道的,現在政府對欠農民工的工錢的事兒是很重視的,不是萬不得已,我不會來找您的。”
特別助理小鄭看了看從興來說:“你看亓總已經病成這樣了,臥在床上動都不能動,說話都不利索了,他能給你們想什麼辦法呀?你們還是去找陳經理去吧,別在這兒消磨時間了,你找亓總沒用的。”
亓總也卷著舌頭說:“你……們去找陳……經理,我……我管不著你們的。唉,公司好不容易貸到款,全被拿走了……”用力動了動身子又說,“他帶走公司剛貸的款,讓公司的資金鏈斷了……急死我了,唉死了好,一了百了……”
從興來皺起眉頭,看了看身後的胡三多和曹老幺說:“唉,陳經理不是您公司的股東嗎?對了,您不是曾經向大家介紹,說他是公司的項目經理嗎?要不是他戴著您公司裏的項目經理那個帽子,打著您公司的旗幟,哪個敢跟他簽合同呀?亓總,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呀?”
亓總一聽一個頭兩個大,想辯駁,可歪斜著嘴巴不方便,他連連說:“不,不是,我……我們公司沒有跟你……發生關聯的,沒有跟你們簽訂合同,你還是找陳經理解決……他跑了,我……我的損失更大。我們已經報警了,讓警察在找他。要不,你們也報警,讓警察幫你們追討工錢……隻有這個主意,合理又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