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俊歪著頭說:“老主任根本沒有跟我說清楚,他看我不想上工地幹活兒,就騙我說,讓我從升降機上跳下去,裝著受傷了,在醫院裏躺幾天,快活幾天……沒想到是你們設了這麼大一個圈套,竟然想把我當槍使,幹違法亂紀的事情。我還納悶呢,老主任平時很少理我的,怎麼突然關心起我來了,原來是想利用我。”
看王世俊不按他們設計好的路子走了,從興來急了,他雙手合十作了作揖,哭喪著臉說:“俊兒呀,我的小祖宗呀,你就委屈一回吧,你要是這種樣子往公司裏一躺,我保證能要到三五十萬元,拿這些錢讓我們幾個人分,那一個人還不要分幾萬呀!俊兒呀,你好好想想,用不著你出麵,你隻躺在那兒不動,叫幾聲疼痛就行了。唉,你難道怕錢紮手麼?要不,我們給你多分一點錢,比我的都多,這樣行不行?”
王世俊自己拆胳膊上的繃帶,一邊拆,一邊說:“興來叔,我不跟你幹了,再幹沒準就幹到牢房裏去了。我以前隻聽說你搞工程偷工減料,沒想到你還幹違法亂紀的事兒,竟然想拿我騙錢,我不能跟你幹了!我的年齡還小,我還想奔前程的,不能在你這兒把我的人生給徹底毀了。”
從興來一聽,恨不得想揍王世俊,他說:“奔前程?俊兒,你狗日的說了不怕把人家的大牙都笑掉了麼?你初中都沒有畢業,既沒有學曆,又沒有後台,還沒有金錢,你想奔前程,奔什麼前程啊?你是想當縣長,還是想當市長啊?俊兒,你別做夢了,別做黃粱美夢了,你安安心心的當好一個農民工吧,掙到錢了,找一個漂亮老婆,成家立業,這就是你的前程。”
沒想到曹老幺說:“興來叔,要是俊兒沒有傷,我也不跟你們到公司裏找亓總去要錢了。要是真傷了,要錢還算是名正言順的,要錢是合情合理的。要是俊兒一丁點都沒有傷,那不就是敲詐勒索麼?這是違法的事兒,抓住了是要判刑坐牢的,醜話說在前頭,我也不幹。”
胡三多推一下曹老幺說:“沒事兒的,你忘了,我找朱瘸子看病的那個事兒,根本沒有花到五千元錢,我找他要了五千,他還不是給我了,可他沒有說我們敲詐勒索他呀?曹老幺,你大膽的幹,沒事兒的。”
曹老幺也推一下胡三多說:“胡三多,你狗日的是傻逼呀,這事兒跟你那事兒能一樣麼?那朱瘸子幹的是違法的事兒,屁股上有粑粑,他做賊心虛,你敲詐他一下,他當然啞巴吃黃蓮不敢報警呀!人家亓總又沒有幹什麼違法的事兒呀,他就是幹過違法的事兒了,也沒有把他的柄抓在我們手裏呀!俊兒本來沒有傷,要是做得天衣無縫,事情成功了,那是僥幸。要是萬一穿幫了,事情暴露了呢?紙總是包不火的。不是有一種說法麼,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們說說,現在有幾個幹違法的事兒了而成功逃脫了法律的製裁呀?”
秦二狗一下懵了,他說:“喂,什麼情況?什麼敲詐呀,什麼違法呀,你們把我弄糊塗了哩!”
從興來看王世俊把身上的繃帶都解下來了,他說:“俊兒,你就沒有商量的餘地了麼,你難道是怕錢紮手是不是?”
王世俊把所有的繃帶都解幹淨了,他伸展了一下四肢,感覺要輕鬆,他看著從興來說:“興來叔,你把我的工錢算給我吧,我搭火車回家去的。唉,在這工地上幹活兒,身子累,心裏更累!說實話,要是不當這半年的民工,還真不知道讀書是那麼的輕鬆和幸福。我已經決定了,回去複讀初三,爭取考取我們縣一中,然後考上大學。我跟你們說,我以後要命也不願意做這農民工了!”看了看從興來又說,“興來叔,你先會兒話說得對,就衝著你那幾話,我就得發奮圖強,好好讀書,不說當縣長、市長,起碼要做一個有能力,對社會有用的人。”
從興來一聽,他一下子懵了,先會兒的話說得是不中聽,有點過分了,要是王世俊真的發奮圖強考上高中,然後又考上大學了,沒準真有出息了呢!正想再說幾安慰王世俊的話的,沒想他要打電話。
王世俊拿著自己手機給家裏的老娘打了一個電話,聽到老娘的聲音,說著說著就傷心地哭起來了。
秦二狗、胡三多、曹老幺的年紀都不大,聽到王世俊傷心的哭聲,他們都低下了頭,不敢聽他打電話了,都咬著嘴唇,強忍著不讓眼淚溢出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