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從興來回到了工棚裏,看大夥都跑回來了,他對胡三多說:“你把老主任、關石柱、馬大錘、秦二狗、曹老幺都叫到廚房裏,我們商量一下對策,這麼跑了肯定不行,他們會認為我們是怕死鬼,何總更要不理我們的了。”說著走出了工棚。
從興來推開了張玉娥的門,張玉娥正坐在床上喘氣,她看到從興來進屋了,她撲上去摟著他的脖子說:“興來,我跟著你,不是在向公司要錢,而是在要命。那些怪頭怪腦的家夥個個舉著長刀,一陣亂砍,真嚇死人的。”撒嬌地說,“嗚嗚,不怕你笑,我嚇得把褲衩都弄濕了。”
從興來摟著張玉娥的腰,用手拍了拍她的背部說:“你別怕的,他們不會對女人下手的。你也看到了的,他們沒有真心想砍,要真砍,我們赤手空拳的,早被他們砍成爛泥巴了。”
張玉娥摟著從興來,閉上眼睛躺了一會兒,她說:“興來,我們的人真沒有受傷麼?”
“嗯,是的,我查過了。”從興來放開張玉娥,看著她的臉說,“你今天表現不錯,我要給你獎賞。”說著吻了吻她的嘴唇。
張玉娥搖晃了一下身子說:“嗚嗚,就這呀?”
從興來笑著說:“還有的,晚上就給你。”聽到外麵有腳步聲,他說,“你去把廚房的門打開,我們幾個人商量商量一下對策。媽的,沒有想到何況出手這麼狠!”
張玉娥拿著鑰匙開門走了出來,看到馬大錘、關石柱他們已經等在廚房門口。
從興來、馬大錘、關石柱、胡三多、老主任等幾個所謂的領導班子成員坐在廚房裏討論了一會兒,很快達成了共識,商量出了一個結果:就是憑借他們人多的優勢,又有斧頭作為冷兵器,準備把那幾個小混混趕出售樓部,他們再次把售樓部占領,給公司的何總施加壓力。
他們分析過,那些小混混們,別看他們拿著長刀,張牙舞爪,氣勢洶洶,可都是欺軟怕硬的家夥。你要是怕他們,他們就狂妄得很,個個牛逼哄哄的,人五人六的。你要比他們還狠,他們很快就慫了,撒腿跑得比兔子還快。
從興來的農民工們曾經跟他們打過一次交道。那次,有四個混混到工地上找從興來收保護費,農民工們以為他們在欺負從興來,便舉著斧頭乘升降機下來了,還沒有動手,隻是吼了吼,便把那幾個混混們嚇得屁滾尿流的,逃之夭夭了。
馬大錘沒有想到這個何總,一個弱不禁風的漂亮女人,竟然比朱清家、朱瘸子都厲害,他們前兩次帶著農民工討債、討說法,還沒有遇到這種情況,都順利得很。這次,準備得那麼充分,組織了這麼多人,還成立了領導班子,竟然弄砸了,被二十多個小混混拿刀追趕得雞飛狗跳牆的,真丟人。他想了想說:“那個姓何的女人真腹黑心狠手辣,動用了黑社會,我們也不能心慈手軟,現在已經鬧成這樣了,也就沒有什麼退路了,隻有針鋒相對跟他們對著幹了!”
從興來捋了捋自己蓬亂的頭發說:“馬大錘說得對,今天說話算是直來直去了一回。我們今天要是認慫了,被嚇趴下了,我們的工錢那就肯定要不著了,我們隻有卷起鋪蓋回老家了。”他跟大家說出了問題的嚴重性,想讓大家有必勝的信心。
胡三多挺了挺胸說:“今天這一口氣我們不能就這麼咽下了,別讓他們認為我們農民工是好欺負的。我們是討要工錢,你工程停工,總得給我們一個說法呀,把我們的工錢給我們吧?我們的行為可以說是正義的,是在爭取我們自己的合法權益。而混混們拿砍人是行凶,是非正義的,他們會做賊心虛的。”
老主任吸著煙,煙霧在頭上盤旋著,他咳嗽一聲說:“我看那些混混們拿著長刀也隻是起威懾作用,是在嚇唬我們。來而不往非禮也,那我們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拿斧頭去嚇唬一下他們。我們人比他們多,個個都高舉著斧頭,我真不相信他們不怕死。”
從興來看了看大夥兒說:“他們混混們拿著的長刀是凶器,可我們的斧頭卻是我們的勞動工具。要不這樣,我們現在都戴好安全帽,就跟平時到工地上幹活兒一樣,拿著斧頭到售樓部去,看那些混混們的反應如何。”
老主任猛吸一口煙說:“興來,一件重要的事兒必須提醒大夥兒,手裏拿的是斧頭,在工地上架模板的時候是勞動工具,可在有些場合就是兵器。我們在揮舞斧頭的時候,一定要把握好分寸,掌握好尺度,千萬別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