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可以解脫了。”徐海躺在病床上,臉色灰白,整個人瘦的不像樣子,寬大的病號服穿在他身上越發顯得空蕩蕩的,雙手交握工整地擺放在身前,像是幹枯的樹枝纏繞在一起。
徐海的神色特別的平靜,雖然說話比較吃力,但是卻帶著淡淡的喜悅。對於死亡,徐海並不懼怕,對他來說反而是種解脫。
“許曼,謝謝你,讓我走的這麼體麵。”徐海一字一頓的對著許曼說。在遇到許曼之前,徐海住在一個相當老舊破敗的民房裏,老式的居民房,被用簡易的木板隔成一間間的“一居室”。
說是一居室,隻不過是勉強能放開一張窄小的單人床罷了,衛生間洗手間是公共的,幾十個人擠在一起。
不過對他來說能有一張床可以棲身,已經非常不錯了,畢竟他也沒有錢置辦其他的家具,能租到這麼一間房子,而不是露天而眠已經是他能負擔的起的極限了。
在他的那間一居室內,放著他所有的家產,兩身勉強能穿出來的衣服。每天都靠拾荒為生。周圍的鄰家也都是掙紮在社會最底層的人,每天二十四小時不斷的有人在院子裏進進出出,叮叮當當的聲音不絕於耳。
對他們這些人來說是沒有固定的休息時間的,隻要有機會可以賺到錢,就算是淩晨,也必須從房間裏走出去,賺回來的錢勉強能維持當天果腹所需。
不過就算是這樣的工作,是沒人來找徐海搭夥的的,他不但身體有殘疾,而且整天一副病殃殃活不久的樣子,即使去了也沒人要他幹活,萬一不小心死在了那裏還會為他們帶來晦氣,更不值得了。
那個院子裏生活著社會最底層的人,而徐海無疑是那個院子裏最墊底的存在。
遇到許曼的那天,他特意整理了自己一番,拿著自己身上全部的資金去超市買了一些低價食物,如果許曼那天沒有遇到他,那將是他最後的晚餐。
在那之前徐海一直吃的都是從垃圾堆裏撿來的被人扔掉的過期食品,不過作為最後一餐,徐海想要吃的體麵一些,反正他死後,辛苦攢下來的那些錢也沒有了用處,倒不如換生前的一頓飽餐。
吃完那一頓,他準備找個沒有人煙的安靜地方,靜靜地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如果死在了租的地方,那對房東來說也是麻煩吧,周圍的鄰居雖然隻有一牆之隔,但是日常並沒有相互交際的機會,一是因為沒有時間,大家都很忙,忙著為賺取第二天的生活費,二是沒有交際的必要,都是些窮的連飯都要吃不起的人,實在沒有必要聯絡感情。
萬一對方求助怎麼辦?徐海在那裏住了那麼久,還從沒有和小院的人交流過,院子裏的人也習慣了這種方式,大家碰了麵也不過是點頭打個招呼而已,沒有任何深談的欲望。
就算是徐海死在了房間裏,一時半會周圍的人也不會察覺到異常,等被發現的時候,估計徐海的屍體已經發臭了吧。
可那時候,房東就會麻煩了,還得找人清理他的房間,所以他給自己找了一個不會給別人添麻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