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望著窗外,那蒼涼的月色,那張臉上布滿絕望。
他的人生,從未有過這樣的絕望。
這種將他淹沒,讓他連掙紮都無力的絕望。
他覺得自己就像個廢物,在頹廢的荒原裏,踽踽獨行。
日子會一天一天的過,太陽會一次又一次的升起,可他的心裏,卻再也沒有陽光了。
白溪珍早上去敲易寒的門,走到門口發現門沒關,地上卻全都是血跡,嚇了一跳。
她連忙給易爺爺打電話,易爺爺說易寒已經回部隊了,她的心這才放下來。
可易爺爺問她為什麼這麼慌張的時候,她卻猶豫了,隻在電話裏說,“易寒人不見了,房間有些亂,我擔心,所以來問問您。”
易爺爺卻像什麼都知道似的,“是因為露西吧?”
白溪珍頓了頓,最終也還是點了點頭,“他們兩個……狀態好像不太好。”
易爺爺又不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低歎一聲,“這狀態怎麼可能好的起來?”
他不便跟白溪珍多說,但是易寒這裏的情況,他是十分了解的,易寒抓的大du梟,就是露西的未婚夫,露西偏偏又很愛這個男人,這已經很讓易寒傷心了,可他作為一軍之張,必須親手將這個人繩之以法,有必要的時候,他甚至要親自處決了這個人,才能為人民表率,以正法紀。
他沒有選擇。
但他,始終愧對自己的內心。
露西哭了一夜,聲嘶力竭,哭到再也沒有力氣下床去打擾易寒,她就連說話,都感覺喉嚨裏有血,一張嘴便撕扯的咽喉一陣難受。
跟她比起來,易寒根本好不到哪裏去。
他每天在部隊都安排了高強度的訓練,甚至比剛剛進來的新兵還要猛,每天跟他們一起拉練,所有的新兵都累的倒下了,他還將他們此前的訓練,統統做了一遍。
直到自己沒有一絲力氣的倒在床上,他才肯休息。
但凡他還有一絲力氣,他腦海中浮現的,就是露西沒穿衣服的抱著他,用自己的身體求他放過傑森的場麵。
那一幕,痛到讓人窒息。
他選擇了回避。
但始終是,回避不了多久的。
軍事法庭對傑森的處決已經下來了,毫不猶豫是死刑,跟他有關的所有人都被查了出來,一起判了死刑的,一共有十個人,傑森首當其衝,要被當眾槍決,甚至會有中央的人來采訪,以告慰民心。
而主持這次槍決的,是易寒。
這是軍區給他發下的命令,他要無條件執行,並且執行的漂亮。
易寒這兩天一直在準備這件事,無暇回易家,連宸宸想他,都隻是打電話過來,簡單的說了兩句。
易寒的辦公室門被敲響,陸逸聲音洪亮道:“報告!”
易寒放下手中的文件,讓他進來。
陸逸說了一件事,讓易寒本就不大好看的臉色,更加陰沉了。
陸逸說,“傑森要見您,已經絕食兩天了。”
這個人知道自己被判了死刑都很平靜,從來沒在監獄裏鬧過,但是隻有這一個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