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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屋子裏的燭火搖曳,氣氛柔和。
萬裏煙雲照在屋外臥著,卻睜著眼睛望著王府高牆。
元鐵山看著自己的兒子,有些傷感,言道:“及冠之年回來就好,少年遠遊也是好事,雖不是什麼負笈遠遊。”
元正有些木然,突然要離開故鄉,自然是許多不習慣。
對於遠方,元正從未憧憬過,他生活裏充滿了狗馬弋獵還有女人,花不完的錢財,數不盡的珍玩。
他的生活,對於大多數老百姓而言,已經是遙不可及的遠方了。
元正微笑道:“我要走了,我忽然間很後悔為何會將斷魂送給柳青詩,要是還有一柄斷魂的話,到了外麵也不怕別人 給我找事,不爽的話還能捅別人幾刀。”
元鐵山實誠回道:“就你啊,別讓人家捅你刀子就不錯了。”
不亞於斷魂的名鋒,武王府還有,可元鐵山也不會給元正了,要想獲得名鋒,自己去外麵尋找吧。
哪怕心裏舍不得,可該曆練的還是要曆練。
元正深呼吸了一口氣道:“離別的時候,我有很多話想,但我真的不知道要些什麼,不如我現在就走吧。”
著著,元正便起身走出屋子。
元鐵山跟在後麵道:“你不收拾一下外出的行囊嗎?”
元正拍了拍扛把子的頭,扛把子起身,震開寬闊的雙翼,隨時都可一飛衝,元正熟練地騎乘而上。
不冷不熱的應道:“有什麼好收拾的啊,銀票拿夠就行了。”
元鐵山哭笑不得,看著自己的兒子感慨萬千。
元正轉頭道:“我真走了,我會想你的,你應該也會想我的,但是也不要過於想念,那樣的話王妃娘娘會不高興的,實話,你的擔子很重,我這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本來以為會是一個感傷又感動的時刻,被元正這麼一攪和,氣氛破有些喜慶古怪。
旋即,扛把子震開雙翼,萬裏煙雲照一飛衝,眨眼間,便飛出了武王府的高牆。
元鐵山笑著目送兒子離開,笑著笑著就哭了。
這個時候,陳煜從暗中走來,每一次元鐵山覺得傷感的時刻,並非是秋華王妃陪伴在其左右,而是陳煜。
在元鐵山最需要安慰的時候,陳煜從來都不曾缺席。
陳煜拍了拍武王的肩膀,眯著眼睛笑道:“我可是好多年沒見過你哭鼻子了,來來來,大聲哭,讓我見見,也讓我聽聽。”
元鐵山瞬息間怒氣上湧,差點一掌落在了陳煜的靈蓋上。
陳煜就是眯著眼睛笑著,眼睛本身就很,在晚上看,都看不到眼珠子。
“正兒是個混賬,沒想到你也這麼不正經。”元鐵山呼吸都有些不勻稱的道。
這個夜晚,整個瀚州的哨探紛紛在家老婆孩子熱炕頭,暗中的隱秘伏兵,也都歇息了,沒有人注意到瀚州的蒼穹,有一隻萬裏煙雲照掠過。
武王庶子的離去,王府之外,無人知曉。
夜風凜凜,夜空裏的氣流寒冷刺骨,還好,無論是萬裏煙雲照還是元正本身,都已經濕氣不入體,雨露不沾身了。
禦空而行,元正第一次騎在扛把子身上就幹過,後來被父親好生教育了一頓。
瀚州境內,除卻官身在位的軍士,將軍,尋常百姓一律不準鮮衣怒馬而行。
元正是庶子,也在老百姓的行列裏麵,禦空而行,著實違反了軍法,這是元正第二次在瀚州禦空而行。
萬裏煙雲照在空中的速度,不亞於青鵬,隻是扛把子尚未成年,速度有所緩慢,即便如此,也僅僅是用了一個時辰,就離開了遼闊的瀚州地界。
瀚州外是崇山峻嶺,一條綿長的官道,通往下一個州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