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容本來想著在這裏多多陪伴一些自己的師傅。
可為了避嫌,單容決定暫時離開,反正不久之後,師傅也會去蒼雲城,去拜月山莊。
唐峰站在門口,目送自己的兩個徒弟離去,心裏五味雜陳,又有一些傲氣,不出來的恣意。
下山的路,走得很慢,大概是很久沒有回到鑄劍閣了,打算在路上多多走走,一來可以回顧一下過往的時光,二來,走路的時候,人總是容易陷入沉思當中。
一隻海東青從蒼雲城的方向飛了過來,從高空中,筆直地俯衝而下,落在了元正的肩膀上。
單容在一旁靜靜的看著鑄劍閣的一草一木,不為之所動,男人們的事情,女人通常都不是多麼的感興趣,隻有自己需要拔劍的時候,單容才會流露出些許情緒,也許,一丁點情緒都沒有。
元正拿起紙條看了看。
接著,看向了李塵。
李塵開口道:“是不是魔宗的人來到了蒼雲城,正在搜尋我的下落,或者,想要找到一個我落單的時候,給我致命一擊。”
“局勢上來看的話,魔宗的人和常幫若是聯手,則大業可期。”
元正玩味笑道:“我都還沒有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你就猜測得如此透徹了,感覺我不太適合在你的麵前賣關子。”
李塵淡然道:“其實前幾我就已經知道了,隻是當時有些繁忙,也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畢竟那是我的私事,不能誤了雲端之巔的大事,現在來看,這已經不僅僅是我的私事了。”
一個真正的能人,並不是想著如何在外人麵前囂張跋扈,裝腔作勢,侃侃而談。
而是盡量不給自己人添麻煩,平素樞機,大概就是這樣的。
下山的台階有些綿長,有些陡峭,走的時間太長了,腳後跟的地方,總會覺得不舒服。
李塵的心裏也不是多麼的舒服,如今不再是當初那幾個人了,任何一件事,都牽連到了整體。
元正問道:“《生死印》的修行,你是不是遇到了瓶頸,近日以來,我能感覺到你的修為正在上升當中,可總覺得哪裏欠缺了一些火候。”
李塵如實應道:“是這樣,《生死印》還需要一種秘法輔助,但我不知道那是怎樣的一個秘法,魔宗的人是知道的。”
元正繼續問道:“如果你得到了那個秘法,會是怎麼樣?”
李塵輕聲道:“談不上一日千裏,但應該可以明白一些軍陣之法,也許會涉及到一些推演計算的才能,更多的,可以讓我保持心境澄明,念頭通達,日後的修行,也會少走許多的彎路。”
元正心裏明白了,眼下多事之秋,李塵一個人可以做到的事情,盡量會一個人做到。
一個人做不到的事情,他也隻會在合適的時候出來。
元正明白李塵的苦心,有這樣的朋友和將帥,元正心裏終歸是踏實的。
開口道:“這也隻是其一,魔宗已經滲透到了許多的幫派之中,不久之後,就會去拜月山莊裏,如油和麵,很難單個揪出來,如果我們到時候翻臉的話,會被整個江湖嗤笑的。”
“也不僅僅是這件事,更麻煩的地方是,大秦的斥候也許也已經出現在了不該出現的地方,陽子那裏覺得很頭大,我這裏也是如此,我們的諜報機構,和大魏大秦比較起來,遜色的太多。”
“這是一次暗戰,並不是一對一的捉對廝殺,更不是雙方的傾力一戰。”
勝負的平,已經懸在了常幫那裏,常幫這一次會向著誰,誰就會贏了這一次的暗戰。
單容對這些事真的不關心,她有勾心鬥角的能力,但並不喜歡勾心鬥角本身。
不知不覺之間,走到了鑄劍閣山下。
山門前,有些冷清,許多涼亭,空無一人,哪怕現在是盛夏。
山門前的涼亭有很多,都是當年鑄劍閣鼎盛時期修建的,那個時候的鑄劍閣,四方來賀,涼亭自然要修建的多一些,免得客人來了,沒有地方去乘涼。
另元正意外的是,西蜀雙壁來了,就在不遠處的那個涼亭裏。
郭喜軍和秦廣魯穿著一襲素衣,身邊也沒有隨從護衛,出門,一切從簡。
從武道修為這件事來的話,西蜀雙壁也根本用不著人五人六的出門,以他們的武道修為,隻要不是大劍神白衛或是姬清泉那樣的人,任何人也阻擋不住這兩個男人。
單容見狀,道:“你們兩個去吧,我在這裏等著你們。”
元正和李塵微微點頭,旋即走了過去。
這兩個人的出現,是元正現在願意看到的一件事,起碼總比他自己去主動找人家比較好。
對於秦大夫,元正其實很有好感,對於郭喜軍,元正好感雖然不多,卻也願意相信郭喜軍。
涼亭裏,秦廣魯和郭喜軍有些單調,在這裏沒有人給他們端茶倒水,元正和李塵來了,也不會喝到上好的茶水。
腳步輕柔,風采過人,是形容元正這樣的年輕人的。
可秦大夫總覺得元正這樣的人,身上多了幾分暮氣,像是人到中年之後的那種暮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