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天神(1 / 3)

星夜,秋意涼。

蜀道內的潮氣很重,縱然是在降龍穀這樣的高地,潮氣依然很重,況且,多數將士們,並不在降龍穀安營紮寨,外麵的永昌平原上,也駐紮了五十萬精銳鐵騎。

形成長龍之勢,卻不得寸進之功。

潮氣是無所不在的,已經滲透到了將士們的被窩裏,盡管這一段日子,舊西蜀沒有連綿的秋雨,可到了夜間,潮氣上湧,還是束手無策。

白的太陽有多大,晚上的潮氣就有多大。

今夜,注定是一個平靜的夜晚,卻也因為一個人的到來,顯得降龍穀的中軍大帳裏,不是那麼的平靜。

一位身著黑金甲胄的中年男人來了,中年男人胯下乃是難得一見的窮奇,以窮奇為坐騎的人,毋庸置疑,都是猛人。

玄同,大秦老牌親王之一,也是大秦帝國的開國功臣之一。

同樣都是親王,玄火和玄風,屬於後來居上的那一類型,等到他們上位的時候,大秦帝國的框架結構,基本上也就定下來了,所做之事,隻是給這個框架結構添磚加瓦罷了。

經曆過多場戰役,卻也沒有經曆過舉國出征的大戰,就連人數上三百萬的大型戰役,都沒有經曆幾次。

而玄同所在的年代,動輒舉國出征,如今的大秦帝國,那也是一次一次的豪賭建立起來的。

論曆史的話,大秦要比大魏悠久很多,底蘊也要強勁很多。

玄風與玄火兩位親王盛裝出席,親自走出大帳迎接,深鞠一躬道:“見過殿下。”

玄同,生的棱角分明,神目如電,體魄修長,手中是一柄大斧,名曰昊斧,這一柄斧頭,真的可以開辟地。

他也是這世上為數不多,混跡於廟堂軍旅之中的境高手。

這些年來,玄同經曆了一些什麼,無人知曉,但他是境高手,是大秦帝國的擎一柱。

玄同打量了一眼道:“不必多禮,起來話。”

兩位後生做出邀請的手勢,玄同走進了中軍大帳,自來熟的坐在了主位上,一旁的玄風親自上前,禮數周到的給這一位叔叔輩的人倒了一杯熱茶。

“蒼雲城被拿下了,我倒是覺得意外,我進去過蒼雲城,也在暗中觀察過那位武王庶子,其野心不,非纖芥之疾,若非著急趕路過來,我都想要以大欺了。”玄同道。

玄風和玄火對視了一眼。

他們覺得,自己已經足夠看重武王庶子了,沒有想到這一位當叔叔的人,更加的看重武王庶子。

若非欽監的人發現秦嶺南麓那裏有問題,鬼都不知道武王庶子會在自己的城堡裏,養精蓄銳多久時間。

更有一條道消息,是那武王庶子和秦嶺大妖的關係,處理的也頗為融洽,此事無論是真是假,總之,這個不太一般的庶子,值得重視了。

玄火也沒有了平日的魯莽和直接,微鞠一躬道:“叔叔來了之後,舊西蜀的困局可破,我願意為先鋒大將,前去和那元鐵山麾下的第一猛將較量一番。”

舊西蜀是困龍之地,可以困住自己的龍,也可以困住外來的龍。

困龍之地,也不是平白無故叫的。

玄同沒有著急回應玄火,而是喝了一口熱茶,雙眸中,星光熠熠,一眼就看向了外麵的夜穹,星辰璀璨,寒氣上湧,不久之後,就要到達冬季了。

若是在冬季之前,沒有拿下舊西蜀的話,那就隻能退居青州之地了。

蜀道的優勢,將會徹底的傾向於大魏武王元鐵山。

想到這裏,玄同耐人尋味的笑了笑。

在玄同內心深處,他早已經計算過,徹底的拿下大魏,少則三十年,多則數百年。

眼下的大魏,的確是氣數未盡。

玄同道:“兩位對元鐵山如何看待的?”

玄風從善如流的應道:“生了三個好兒子,本身可以成為帝王,終歸成為了武王,走到了武夫的極致,一生都離不開君王社稷的約束,可起運不俗。”

“若是這一站可以拿下元鐵山的話,大魏下我們可得其三。”

“若是拿不下的話,注定會是一場沒完沒了的戰役。”

時間拖的長了之後,會發生許多變故,昔年百國林立的局勢將會重現,下烽火狼煙,盜賊四起,軍閥混戰。

而眼下,上不了台麵的某些年輕人,日子久了之後,也會成為新時代的擎一柱。

玄火道:“元鐵山在境,叔叔也在境,以叔叔的勇武,必然可以拿下元鐵山這等境強者,這個蜀道我和玄風一同勘測過,無法強行破開,地下有滔煞氣,一旦破開,煞氣橫卷開來,對於我軍而言,絕非好事。”

“其外,元鐵山的軍旅生涯,很少有慘敗,多數為勝仗。”

“隻是剛剛碰麵而已,暫時還摸不清楚元鐵山的底蘊幾何,其身旁,是否還有境高手,是否還有冥境高手。”

聞得兩位後生的言語之後,玄同玩味笑道:“你們的都不錯,可我問的,是元鐵山這個人如何?”

玄風和玄火心裏咯噔了一下,恍然大悟。

“他可以成為帝王,可不知道他內心深處,到底在隱忍著什麼。”玄風如此應道。

玄同道:“大將軍龐宗,終歸隻是一個平庸之輩,打持久戰可以,卻無一戰定乾坤的能力,而元鐵山,是一個有信仰的人,和一個有信仰的交手,是我們的榮幸,也是大秦鐵騎的榮幸。”

“你們總是想著,如何擴大戰果,占據版圖。”

“卻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的立身之本究竟是什麼。”

玄火和玄風有些羞愧的低下了頭。

玄同笑道:“明日早飯過後,風兒前去下方叫陣,與那寄建功一戰,看看勝負幾何。”

玄火問道:“為什麼不是我?”

玄同:“久戰不下,你已經亂了心境,絕非寄建功的對手,好生反省一邊,擇日出征。”

玄火:“……”

這個夜晚,對於元鐵山來,可以睡得很踏實,也可以無法入睡。

境高手的感知,是極為敏銳的。

大帳之外的曠野裏,元鐵山看著星空,已經知曉大秦來了一位境高手。

陳煜已經連夜布置明日的軍陣,混元一鬥陣。

陣法在前,龍騎軍在中,步軍與騎軍在後。

寄建功在元鐵山的身邊陪著,就和夜晚一樣安靜。

元鐵山問道:“以你的實力,同玄風或是玄火交手,勝負幾何?”

寄建功道:“那要打過才能知道。”

元鐵山明白了,估計也是五五開的局麵,誰也奈何不了誰。

翌日,蜀道盡頭,武王猩紅色的王旗迎風獵獵作響。

大軍前方,武王元鐵山甲胄在身,手中一杆罡戟,胯下萬裏煙雲照,氣勢雄偉如虹,大軍師陳煜和麾下猛將寄建功再其左右。

蜀道出口處,人還未出來,便迎來了一陣虎嘯之聲。

接著,玄風親王手握方畫戟,胯下凶虎,緩慢而氣勢洶洶而來,一個人麵對武王元鐵山的千軍萬馬,不是所有人,都有這樣的底氣。

元鐵山凝望玄風,眼睜睜的看著玄風不緊不慢的騎著凶虎而來,其風采過人,有猛將之風,同樣都是萬人敵,玄風親王的身上,隱約之間,還流露出了幾分書生意氣。

玄風的眼中,沒有元鐵山,沒有大軍師陳煜,也沒有寄建功,他看到的,是舊西蜀的疆域,是眼前的千軍萬馬,隻要破開了這千軍萬馬,就可以進入大魏腹地。

距離敵軍還有百米之遙的地方,玄風停了下來,單手握住方畫戟,凶虎嘶吼一聲,其氣勢,激蕩地之間,化作罡風,彌漫四野。

又是一個人來的,上一次,他一人一戟,在大將軍龐宗的軍營裏,殺了個幾進幾出,斬殺敵軍過萬,好不意氣風發。

這一次和上一次是不一樣的,也許是上一次龐宗藏拙了,但是玄風很清楚,元鐵山是比較愛惜將士的一個人,絕對不會因為一己之私,刻意葬送麾下將士們的性命。

高聲喊道:“吾乃大秦帝國風親王,爾等誰敢過來一戰。”

元鐵山胯下的萬裏煙雲照,震蕩出咆哮九的龍吟之音,破開了凶虎的氣勢。

緊接著,甲胄在身的寄建功,微微拍了拍胯下虎兕的獨角,手握正陽槊,緩緩朝著玄風迎了過去。

虎兕每走一步,便會發出轟鳴之音,震蕩西蜀大地。

其氣勢,宛若一柄粗壯的劍,刺破了玄風親王凝聚起來的大勢。

寄建功哈哈笑道:“不就是一位親王殿下嘛,我還以為是大秦的皇帝老子來到了此地,區區親王,也敢放肆。”

玄風這一次可沒有上一次的意氣風發了,來人是寄建功,同為冥境高手,隻需心中略微感知一二,便已經知曉,對方的實力和自己起鼓相當。

方畫戟能否勝過正陽槊,還是未知之數。

這兩個人一戰,其實無論是誰勝誰負,都是一場好戲。

畢竟,兩軍陣前,雙方猛將在開闊地帶,大戰三百回合的傳奇故事,是極為罕見的,但是近日,這兩個人怎麼著,估計也要走上三百回合之後,才能分出勝負。

玄風親王冷笑道:“來將何人,我方畫戟之下,不斬無名之輩。”

寄建功中氣十足的吼道:“區區親王,也敢放肆,受死吧!”

虎兕衝鋒而去,勢若奔雷,一步跨出,便是搖地動,這一次可不是上一次和西蜀雙壁的逢場作戲了,這一次,寄建功是真的動了殺機。

並非因為殺了玄風親王自己就可以獲得一個很大的軍功,而是身為武夫,身為軍人,最大的成就感,就是在捉對廝殺當中,滅了與自己旗鼓相當的對手,在內心中,為美好回憶,傳揚出去,亦是一樁美談。

玄風親王的坐騎震懾不住對方的虎兕,不過也無所謂了。

人與人之間,勝負未知,坐騎與坐騎之間,也是五五開的局麵。

駕馭凶虎,猛然迎了上去,兩位絕世猛將,與刹那之間,正麵攖鋒在了一起。

玄風揮舞方畫戟,一戟刺向了寄建功的咽喉之地,繼而抖落出一道戟話,企圖將寄建功整個人劈成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