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米粥,餃子,還有八寶鴨,熱氣騰騰,香氣四溢,這樣的一桌子,對於多數百姓而言,恐怕還真的是逢年過節的時候,才能吃得起的。
元正喝了一口米粥,口感圓潤酥滑,嘴中熱氣縈繞,頗為享受。
和四個美女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元正頓覺人生圓滿,又覺路途遙遠。
靜秋吃飯的時候,不時抬起頭看一眼自己的師傅,從師傅的臉上,看到了淡定從容,看到了中正平和,也看到了一絲一毫的心虛,這樣的師傅,看起來著實有些可愛。
元正道:“此次外出,我們是徒步,還是駕馭一輛馬車。”
徒步,可以對沿途的風景,感受的更加深刻一些,馬車,可以省去雙腿之勞。
柳青詩好奇問道:“我想知道,我們要去哪裏?路途遙遠,還是沒有多遠?”
元正應道:“這個冬季,都在來去之間。”
柳青詩嗬嗬笑了笑,沒有多什麼,咋一聽,這句話還是挺詩情畫意的,仔細一想,其實元正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裏。
單容淡然道:“那就步行吧,行走江湖,黃白之物不外漏。”
元正道:“也是,那就步行吧,可能路途遙遠。”
雖然是步行,卻有頂級坐騎加持,別的不,在這整個大魏,來去一邊,是綽綽有餘的,隻要沒有人橫生枝節的話。
早飯過後,五人便出發了,於無聲無息之間,離開了雲端上城。
其實在這個雲端上城裏,元正閑話的人,也不在少數,隻是不敢公開來,更多的隻是羨慕元正的齊人之福。
離開雲端上城之後,元正便帶著四位女子進入了深山大澤裏,冬季的山野之間,除了白茫茫一片,再也沒有其餘的顏色,不過雪景氣勢恢宏,潔白莊嚴,頗有風骨。
這一次是繞開了蒼雲城,直接進入了深山之中,一路北上。
一者,元正是想要知道深山大澤之中,到底還有多少斥候探子,是否還有百國餘孽,眼下就紮根在山野之間。
二者,從山中,再到江湖,這樣的經曆,元正有過,單容有過,東方明月有過,可柳青詩和靜秋不曾有過,總要給她們補回來才是。
山野裏,積雪厚,元正騎著萬裏煙雲照在前麵開路,靜秋則和單容擠在了別雲獸上,至於東方明月和柳青詩,則各自騎著各自的白玉麒麟和風龍。
順著河流往上,河岸邊上,有諸多野獸的腳印,亦有不少山雞的腳印。
唯獨沒有人的腳印,興許,才進入深山不久,也不應該看到人的腳印。
靜秋是頭一次跟著師傅去走師傅曾經走過的路,也不覺得這山野之間,是何等的索然無味,內心深處,反而有一些雀躍歡喜。
有水的地方,就有人,這一點自古如是。
元正順著這條河流一直往上,抱著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心態,整整兩日,也沒有走到這條河流的盡頭,不過終歸還是發現了人的腳印。
群山之間,遙相呼應。
地一片蒼茫。
周圍,白山黑水,腳印斑駁,河邊居住有人,一者是因為水就是財,二者,冬季獵物頻繁靠近河邊,對於靠山吃飯的人,河邊也是最適合埋伏的地方。
這不知不覺間,元正五人已經進入了包圍圈當中。
也幸虧各自的坐騎較為凶悍,不然這個時候,必然冷箭爆射而來。
元正高聲道:“出來話!”
靜秋,單容,柳青詩,東方明月四位女子早就意識到了這裏不對勁,各自的坐騎若非及時控製住了,恐怕現在就已經大開殺戒了。
山裏的事情不好,因為在山裏把人殺了,痕跡處理掉,也是一樁無頭公案,大爭之世來了,人命如草芥。
旁邊的雪堆裏,砰然一聲炸開,走出來一位鐵甲森森的壯漢,一手拿盾牌,一手拿手斧,作為山賊盜匪來,也算是軍備精良了。
緊接著,周圍的山林裏,陸陸續續的走出人影,大眼望去,清一色的鐵甲,手中多是盾牌手斧,看這樣的形式,不像是大魏的軍旅,也不像是大秦的軍旅。
倒有些像是大夏的軍旅,不過大夏距離此地路途遙遠,也不可能跋山涉水的來到這樣的無人之地。
壯漢打量了一眼元正五人,眸光凝望元正,聲音猖狂道:“好子,果然豔福不淺,竟然帶著四位絕美佳人,來到這山野之間流連忘返,看你的穿著打扮,也不像是尋常子弟,可否報上名來。”
元正心中略微估算了一下,周圍起碼有上百人,這應該隻是一支的分支,大部隊,應該還在這條河流的前方。
隱隱於山,不過對於山賊盜匪來,在深山老林裏的時間長了,大爭之世又惡化到了一定程度之後,哪怕是山賊盜匪,也可以洗幹淨以前的案底,進入軍伍當中。
想要升官發財,先得殺人放火。
這年頭,稍微有點頭腦的山賊盜匪,走的都是這樣的路子。
不過這樣的軍備,怎麼看,都不像是尋常的山賊盜匪。
元正好奇問道:“這山野之中,可伏兵十萬,你們到底來自於哪一方?”
壯漢嘿嘿笑道:“沒看出來你子也懂得兵法韜略,想來也是將種子弟吧。”
元正沉默不語,靜靜的等著這位壯漢的下文。
這山野之間,其實可以屯兵百萬,之所以是十萬,那是因為這山裏的糧草,還有獵物,隻夠十萬人吃的,人數太多的話,靠山吃山,是吃不夠的。
畢竟山野之間,地勢嶙峋,高低不平,輜重車輛難以抵達,軍陣難以組織,十萬大軍,幾乎就是極限了。
壯漢道:“你問我這樣的問題,想來也有親近之意在裏麵。”
元正道:“實不相瞞,近日以來,我一直都在招兵買馬,閣下軍馬充足,不過在這山野之間,糧草一事,終歸是一個禍事,且沒有自己的城池,難以長久堅持。”
壯漢皺緊了眉頭,按照正常計劃,他會殺了元正,然後將這四位美人,帶回去,孝敬自己的老大,最好能夠給自己分享一個。
若非這五人坐騎都是傳中的靈獸,這位壯漢早就動手了。
壯漢道:“公子到底是何方神聖?”
元正道;“此地距離秦嶺不是很遠,你們又不認識萬裏煙雲照,你們來到這裏,應該也走了不少路,是否是從大魏的西北而來,想要避開西北的戰事?”
猛然之間,壯漢發難於元正,盾牌飛至而來,一記手斧悍然劈向了元正的靈蓋。
這位壯漢的武道修為,約莫在道境巔峰,然氣血鼎盛,膂力極為過人,一招一式,走的都是一力降十會的路子,在江湖上這樣的人捉對廝殺很難占據什麼便宜,可在沙場征戰,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中流砥柱。
元正撐起一道護體罡氣,威壓微微流露而出,壯漢的神形忽然之間定了下來,飛至而來的盾牌,懸浮在半空中,在大雪紛飛的日子裏,仿佛凝固成了永恒。
周圍的將士們見狀,驚訝的可以是目瞪口呆。
巨汗將軍,是他們心中戰勝般的存在,無論是與妖獸搏殺,還是與敵軍廝殺,依靠自身的蠻力,一向是勇武過人,無往而不利,如今遇到了一個少年高手,竟然如此輕而易舉的被拿下了。
元正的威壓逐漸擴散開來,元境威壓,對於多數武夫來,足以起到攝人心魄的作用了。
圍觀的將士們,盡管做好了衝鋒陷陣的準備,可是沒有一人敢上前攖鋒。
萬裏煙雲照流露出了更加恐怖的威壓,周圍的虛空凝固,隱約有寸寸崩裂之勢。
隻是元正並未殺機,若是殺人的話,周圍的人,恐怕在獄魔出鞘的那一刻,就基本上差不多了。
他想要知道,這綿延的山野之間,到底混跡了多少的勇猛將士。
元正微微散去威壓,眾人懸著的心略微放下來了一些,可巨汗將軍還在元正的身邊,不過三米之遙,在這三米之遙當中,元正若是想要巨汗的性命,可以是輕而易舉。
巨汗再也不敢托大,微鞠一躬道:“多謝公子手下留情。”
周圍的將士們,亦是山呼道:“多謝公子手下留情。”
僅僅是護體罡氣,巨汗都破不開,對方還沒有拔劍,一旦拔劍之後,很難想象會是什麼後果。
武道修為,一步一重,元境壓製道境,不是輕而易舉,起碼大多數情況下是穩贏的。
元正問道:“你們來了多少人,聽你們的口音,像是北人。”
巨汗道:“實不相瞞,方才對公子出手,隻是想要試探一番公子的斤兩,如今看來是我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們的確來自於西北,本應該在大漠馳騁,可惜啊,大秦鐵騎進入了大魏西北一帶,然而大魏軍方,對於此事,反而不是那麼的看重,無奈之下,我們就隻好南遷至此了,越過連綿大山,來到此間。”
西北大漠的少數部落,類似於諸侯國。
向大魏納貢稱臣,卻又不徹底的屬於大魏的疆域,有些實力強悍的部落,更是經常在大魏邊境作亂。
名義上,屬於大魏,實際上,麵和心不和。
大魏不在乎西北群雄的死活,大概也是出於由來已久的政治原因。
借助大秦鐵騎之手,滅掉一些實力強悍的部落,然後在伺機出動,征服大漠群雄。
魏軍不喜歡在大漠作戰,一者水土不服,二者,大漠就那麼大個地方,可以獲取的民生資源和戰略資源,其實沒有多少,出征的話,不劃算,不出征的話,又的確有那麼一個疆域擺在那裏。
頗有些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元正問道:“大秦在西北一帶,出動多少鐵騎?”
巨汗老老實實的道:“共約八十萬鐵騎,如今隻是屯兵,待得來年開春,必然會在大漠一帶和魏軍展開較量。”
八十萬大秦鐵騎,想要占據大魏的北方,聽上去有些方夜譚。
可有一點,北方,地勢平坦的地方不在少數,大秦鐵騎可以極大程度的發揮出自己的優勢,更有強弓勁弩在前方,如此算來的話,這八十萬鐵騎,看似不要命,卻也足夠大魏國君頭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