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自己在一旁自顧自的玩耍著,心思放在了那些點心上麵,偶爾,也會跑出去陪著泰鴻。
這個空間不算大,也不算狹窄的屋子裏,就剩下了爺孫兩人。
獨孤信抿了一口茶道:“其實我本來想著,有朝一日,我們兩個人,會在東海見麵,然後在東海的海域上坦白身份,順帶講講過去的事情,摘下我的麵具,和你坦誠相待,但我沒有想到,會是在南海的海麵上,你我兩人,坦誠相見,這個順序好像搞錯了。”
東海在大周境內,淸羅城周圍,已經布置下了重重軍馬。
獨孤信若是想要回去的話,隨時都可以回去,那些兵馬,對於獨孤信這樣的高手而言,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不堪一擊。
元正道:“我的娘親,是一個怎樣的人,我從父王那裏聽了,是他們之間的故事,可我還是想要從您這裏,知曉我的娘親是一個怎樣的人。”
聽到這個問題,獨孤信也沒有哽咽,孫子應該知道的事情,獨孤信也不會藏著掖著。
獨孤信臉上的神情有些捉摸不定,仿佛所有的事情,都還在昨。
一轉眼的功夫,自己的外孫就已經長得這麼大了,都已經成為了一方諸侯。
獨孤信沉思道:“你的娘親,你想要知道哪些方麵的事情?”
元正洗耳恭聽道:“方方麵麵的事情。”
獨孤信笑道:“也是,你的確也應該知道你娘親方方麵的事情。”
“從你的娘親,就是一個單純善良的姑娘,大概和我生活在東海,也沒有接觸到外人的緣故,她總是以為這個世界,就像是東海的藍白雲那麼簡單純粹。”
“偶爾聽到我起了外麵的世界,江湖上的事情,總是格外的來勁。”
“一直嚷嚷著,要一個人一柄劍,去外麵的世界,轟轟烈烈的闖蕩江湖。”
“生活習慣上,你的娘親並非那種貪慕榮華富貴的人,也不追尋漂亮的服飾,價錢高昂的胭脂水粉。”
“大致,你的娘親本身就極為美麗,她自己,就已經足夠驚豔了,無需外物來襯托。”
“起江湖上的事情,你的娘親有一次讓我哭笑不得。”
獨孤柔第一次挎著木劍開花走出東海的時候,在一個無人問津的鎮上,遇到了一個流裏流氣的青年,那個時候,獨孤柔大致也不明白流裏流氣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那個青年,一直向獨孤柔討好,了一大堆花亂墜的話語。
那個時候的獨孤柔,畢竟剛走進江湖裏,對於自己的美貌一無所知,多年在東海生活,一直孤芳自賞,也不知曉,自己的美貌對於男人意味著什麼,對於女人,意味著什麼。
那個青年也不是元鐵山,隻是江湖上一抓一大把的那種流裏流氣的青年。
獨孤柔不出意外的,被那個青年給蠱惑了。
事情有些老套,那個青年看獨孤柔挎著木劍,也不像是一個真正的江湖女俠,便想辦法,想要將獨孤柔拐賣至青樓妓院當中,應該可以賣一個好價錢。
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情在於,獨孤柔都不知曉,青樓妓院到底是什麼地方,到底是幹什麼事情的地方。
走進去之後,看到凶神惡煞的護院們,手拿長槍短棒,企圖要給獨孤柔一頓毒打,強行馴服的時候,也是從那個時候起,獨孤柔才第一次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惡意。
她也沒有拔出木劍開花,也沒有施展自己的滄海六合。
隻是茫然而又無知的看著那些對著自己凶神惡煞的護院們,江湖險惡,她聽過很多次,總覺得很有意思,直到真正接觸到的時候,她才意識到,江湖是用來感受的,而不是用來闖蕩的。
以獨孤柔當時的武道修為,完全可以脫困。
可就像是魔障了一般,不知道還手,眼看著勢大力沉的一棒,就要砸在獨孤柔的腦袋瓜子的時候,獨孤信來了,隻是大袖一揮,刹那之間,整個青樓被夷為平地,方圓十裏之內,房屋盡數崩壞。
那個花言巧語的青年,沒有倒在血泊當中,而是目瞪口呆的看著那一對父女。
當時獨孤信想要殺了那個青年,獨孤柔卻反而求情,獨孤信無可奈何,隻好廢了那個青年的奇經八脈,順帶,也震碎了他的牙齒和舌頭,讓他日後沒有辦法再去招搖撞騙。
本身,隻是拔劍而出,或者殺氣外漏,就可以解決掉的麻煩,卻讓獨孤柔回到東海之後,難受了一個月之久。
第一次闖蕩江湖,毫無意外是極為失敗的。
獨孤信也不知道如何開導,隻好任由自己的姑娘從其中慢慢品味。
有些事情,本來就是自己慢慢領悟的,獨孤信也明白這個道理,那也是獨孤信對閨女頭一次的狠心。
元正聽到這話以後,意味深長的了一句:“人和人看來,還是要多多接觸啊,我要是我娘親的話,別是殺了那個流裏流氣的青年了,方圓十裏之內,必然雞犬不留。”
一邊著,元正身上就已經流露出了一抹強勢淩厲的殺意。
獨孤信微笑道:“一個月過去了之後,你的娘親決定再一次行走江湖,我當時想要陪著你的娘親,可你娘親非要執意自己一個人出去闖蕩,我又不放心,隻好暗中默默地跟隨。”
“其實第二次,你的娘親在江湖上,才遇到了你的父親。”
“元鐵山並非一個花言巧語的人,可當時看見你的娘親,也變得花言巧語了起來。”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你的娘親,心裏的戒備自然很是充足,可是一個不懂人情世故的姑娘的戒備之心,也不是多麼的可靠。”
“跟著你的父親,在江湖上遊蕩了一段時間,逐漸的,你的娘親才意識到,你的父親並非來自於江湖中人。”
“其實那個時候,你的父親身上還有一股朝氣,為了世界和平而努力的那種朝氣,大概,你的娘親也是被這樣的朝氣給感染到了,從起以後,便對你的父親芳心暗許。”
“其實你的父親也對你的娘親有意思。”
“大概也是你的父親頭一次,以江湖人的身份,遇到了一個單純善良的姑娘,打動了他那一顆鐵打的心。”
“事實上,我一直都在暗中默默守護著你娘親,你的父親若是敢輕舉妄動的話,我也會第一時間廢了你的父親。”
聽到這話,元正都為自己的父王倒吸了一口涼氣。
老丈人就在暗中默默觀察,並且還是一個境級別的老丈人,看來,父王都不知道自己當時都經曆了一些什麼。
元正道:“那後來呢?”
獨孤信道:“興許是跟在父親身邊,你娘親打破了心門,武道修為開始一日千裏,原本拔之不出的木劍開花,也能隨心所欲的揮舞,不但如此,滄海六合更是一日千裏。”
“幾乎是以極快的速度,步入了高手之列。”
“其實,在根骨悟性上,你的娘親是我見過最完美的一個人,她的根骨悟性在我之上,在你之上,也在你父王之上。”
“有一段時間,你的娘親可以輕而易舉的破開你父親的先罡氣。”
“當時我懸著的心稍微放下來了不少,心裏覺得,你娘親日後進入境,應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你父王的根骨悟性也不差,先罡氣修行有成,日後進入境,也是指日可待。”
“一想到我的女婿和女兒,日後都會成為境高手,為了這樣的想法,我也曾經沾沾自喜了一段時間,想著等他們走到那一步的時候,我好在那些好友麵前炫耀一番,一門一戶,出現三個境高手,這樣的事情古往今來幾乎沒有過。”
“可是我也沒有想到,你的父親在往後的戰爭當中,一路勢如破竹,節節高升,平定了大魏的局麵,強勢拿下了舊南越之地。”
“興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緣故,你的娘親在你父親身邊的時間長了之後,也開始對兵法韜略,對戰爭,對政治,有了自己的理解。”
“許多時候,看似是大軍師陳煜再給你的父親出謀劃策,其實有那麼好幾次,都是你的娘親腹有良謀,替你的父親,拿下了幾場不是很好打的戰役。”
“兩個人的默契融合到達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所謂的變故,後來的事你也知道了,成為武王之初,你的父親就被大魏的國君給賜婚了,你的父王追隨者眾多,他們追隨你的父王,一方麵是信仰,一方麵,也是為了自己的功名利祿。”
“有那麼一個時刻,你的父王很想要拋棄一切,和你的娘親做一對神仙眷侶,可當知曉自己的幾個心腹,開始仕途不順的時候,有人家破人亡的時候。”
“你的父王也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讓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局麵重新崩壞。”
“就那麼,不情不願的娶了當今的秋華王妃。”
“其實秋華王妃也不喜歡你的父王,公主不喜歡武將,喜歡文臣,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定律。”
“你的娘親也沒有因此而抱怨過什麼,明白並理解你父王心中苦楚,繼續默默的追隨在你的父王的身邊,就像是你父王的影子一樣。”
“直到後來,遇到了另外一位境高手的暗殺,你的娘親為了保護你的父王,祭奠木劍開花,揮出了破碎星空的絕世一劍。”
“本來命不久矣,可你已經在你娘親的肚子裏了,為了將你生下來,你的娘親苦苦支撐,我和你父親相繼給你娘親真元續命。”
“也是你出生之後,你的娘親在元氣大傷的基礎上,又一次元氣大傷。”
“心中沒有了執念,就那麼自然而然的魂歸九了。”
元正一直都覺得,暗殺父王那個的境強者有些古怪,興許是大魏國君派過來的人。
下意識問道:“那個境高手,到底是誰?”
獨孤信苦澀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刺殺你的父王,可能是為了木劍開花。”
“也許,是上的使者吧,也不知曉,那破碎星空的一劍,是否殺了那個境高手。”
“就算沒有死,也會元氣大傷,數十年內,是不會恢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