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明想了想道:“應該是探聽口風的人,速去開門。”
楊洪快步走到了大門口,拉開門栓,看到了高大威武的李鼎,人如其名,膂力過人。
李鼎也不認識楊洪,這六位狼的名號,李鼎暫時隻是知道馬明是誰,其餘的五個人,還真的不知道。
擠出一抹柔和的笑容,言道:“在下李鼎,夜間到訪,還望兄台不要見怪。”
李鼎也是讀過書的人,以前起文縐縐的話,不太老練,現在已經老練很多了。
楊洪一聽,雙手作揖道:“原來是李將軍來了,在下有失遠迎,還望李將軍不要放在心上。”
稷下學宮出來的人,別的不,起碼在待人接物這方麵上,沒有挑剔的地方。
楊洪讓開一旁,李鼎一邊笑著一邊進去了,以為這幾個武將都是較為粗糙的大老爺們,沒有想到,這股渾然成的書生氣,還讓李鼎一陣不適應,他雖然讀過書,但也是後來讀書的,和這些稷下學宮的學子比較學問的話,李鼎遠遠都不是對手。
來到了庭院裏,馬明身後的一位師弟立即搬來了一張椅子,另外一個師弟,泡了一壺熱茶,晚上喝茶不好,可這個時候的馬明,偏偏喜歡喝茶,心情鬱悶的時候,就要多喝茶,雖然睡眠不好,但也不會幹出特別暴躁的事情。
幾人都在化境,方才楊洪和李鼎談論了一些什麼,他們自然聽得很是清楚。
馬明更是站起來,邀請李鼎入座,柔和笑道:“李將軍來了,也讓我這裏的冷清散去了不少,頭一個拜訪我們的人,我們會一直記在心裏的。”
李鼎不是一個自來熟的人,很是樸素的應道:“大家以後都是袍澤和同僚了,不用這麼客氣的,以後共事的時間大把的有,提前來聯絡一下感情,也是應該的。”
在馬明這裏,李鼎話不打算文縐縐的了。
萬一馬明一些較為生僻的詞彙,李鼎半反應不過來,接不上話,反倒是貽笑方家了。
馬明心裏有些熱切,感覺李塵這個人還是很和善的,直接派出李鼎過來試探口風。
這也算是給足了馬明麵子,馬明會記在心裏的。
李鼎這個人,馬明原來不知道,可在藍郡,也多方打聽過,是一個平素樞機的人,作戰勇猛,看起來有些樸素憨厚,實際上,是真的能夠挑大梁的主兒。
馬明心裏,對李鼎這樣的人,也頗有好感。
柔和笑道:“本來想要做一桌子的酒菜,好生招待李將軍的,結果我們剛到這裏,還不太熟稔,我們六人的廚藝,也不敢恭維,一些點心水果,還望李將軍不要放在心上,這一次,照顧不周,是我之罪責。”
楊洪趕緊從內屋裏端出來了三五個果盤,還有一些點心。
李鼎有些樸素的笑道:“哪裏的話,我也是一個粗人,動不動搞排場的事情,我個人不太喜歡,跟隨主上之前,我和兄長,也是流浪江湖,風餐露宿,吃了上頓沒有下頓的那種人。”
“雖然沒有酒菜,可是兄台已經將能夠拿得出來的水果點心,全部拿出來招待我了,情義厚重,我又怎麼敢嫌棄呢。”
馬明有點尷尬了,想了想措辭,道:“將軍不介意就好,我也不多場麵話了,這個夜晚,將軍能來,我感到很是知足。”
李鼎看了一眼楊洪等五人,都是清一色的化境中後期的高手,馬明,也在化境後期。
就武道修為而言,絕對不弱了,不過真元略有些虛浮,經曆幾場血戰之後,自然也就紮實了。
不過稷下學宮的化境高手,也不是江湖上一般的化境高手可以匹敵的,這一點,李鼎的心裏還是有數的。
抿了抿嘴,就像是頭一次進城在旅館裏和朋友商量事情的夥子一樣,開口道:“我家哥哥和傅玄黃哥哥,知曉兄台這裏的情況,手下沒有可用之兵。”
“今夜前來,一是拜訪,二者,也是為了這件事而來的。”
“我家哥哥手下有一千步軍,三百騎兵,傅玄黃哥哥那裏,有兩千步軍,二百騎兵,要是兄台不嫌棄的話,過兩日,便可以去練兵場接手了。”
“主力都在林廣前輩那裏,林廣前輩的事情也多,不方便之處,也希望兄台可以理解。”
“兩位哥哥手底下也沒有多少兵馬,隻能擠出來這麼多了。”
“一點心意,還希望兄台可以笑納。”
馬明和楊洪等人的心裏聽到這話,就像是餓了很久的肚子,突然遇見了一頭無人看管的烤全羊一樣幸福。
盡管他們第一時間想到,傅玄黃和李塵不會給他們太過於精銳的兵馬,可也解了燃眉之急,錦上添花,又雪中送炭了一把。
總共五百騎兵,的確有點少,三千步軍,數量也不夠看。
可也總算是成為一個實權將軍了。
馬明將自己的情緒克製的很好,柔和笑道:“哪裏的話,兩位將軍本來就在用人之際,在這個時候給我們分撥兵馬,我心裏感恩戴德,怎敢嫌棄呢。”
李鼎的任務,算是完成了。
六狼,六個化境高手,別是統領三千多兵馬了,就是三十萬兵馬,這六狼也能忙活的過來。
那三千五百人,盡管有些吃裏扒外,可能夠在稷下學宮的高徒手底下幹事兒,心裏也不會嫌棄太多的。
這世上的人,對於正統出身的人,心裏多少都會有些依賴感和順從感。
李鼎看了看,似乎已經無話可了,笑道:“如此,我就要回去稟告兩位哥哥了,兩位哥哥沒有過來,也是因為手裏的事情比較多,派我過來接觸,也希望兄台莫要見怪。”
馬明更加客氣的道:“將軍能來這裏,馬明頓覺蓬蓽生輝,望有朝一日,能夠在戰場上,和將軍你聯手共戰一回。”
李鼎起身抱拳道:“我也期待著那一。”
走的時候,馬明親自送出李鼎走出儀門,被六狼之首送出儀門,這是許多年輕將軍們可遇不可求的事情,也結下了一份不錯的香火情。
這個時期的馬明,羽翼未豐,誰對他施以援手,他是會一輩子記在心裏的。
……
……
元正沒有留在秋水郡,挫了北宮寒的鋒芒之後,便當返回了雲端上城。
十二狼究竟和靈州境內的諸位相處如何,那就不是元正需要操心的事情了,要是愚笨之人,元正還真的需要操心,可十二狼,絕不是愚笨之人。
萬世殿裏,元正心安理得坐在自己的王座上,處理著日常政務。
花椒和茴香兩人,也都回到了元正的身邊。
師兄蘇儀暫時歇息,去了秦嶺某個無人知曉的山穀裏,閉關去也。
好在蘇儀走的時候,將能處理的事情,都處理的差不多了留給元正的事情,幾乎都是一些隻需審閱的事兒。
不到半日的功夫,元正便一目十行的,將所有事情處理完了。
這一下,元正想要離開雲端上城,就有些不容易了,起碼要等到蘇儀回來之後,他才有機會溜走,此時此刻,元正身邊還真的沒有倚重之人。
呂安指望不住,尉遲德年事已高,尉遲維難以控製大局。
柳青詩來了,萬世殿,也不是她第一次來了,熟門熟路的找到了元正的書房。
臉色略有些難看,來到近前來,打量了一眼花椒和茴香,也沒有讓花椒與茴香回避的意思,隻是想起元正身邊有這樣兩位貌美的劍侍,柳青詩的心裏,一度都覺得不是那麼的舒服。
可想起花椒和茴香為元正所做的事情,柳青詩的心裏也平衡了不少。
元正摸索了一下手背,柔和問道:“莫非咱們的父王,發來了第二封信?”
柳青詩臉色難看的點了點頭,便將手中的信遞給了元正。
元正看了一眼開頭,就知道這件事非同可,因為這封信不是寫給柳青詩,而是寫給元正的。
仔細端詳了一會兒,元正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氣。
“北鬥山脈裏,有一妖皇,已經和咱們的父王形成了戰略同盟。”
“這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壞事。”
“好事在於父王有了妖皇的加持,多出來了不少戰略縱深之地,壞事在於,這件事走漏了消息,被人發現了。”
“那人正在去往皇城的路上,一旦敗露,就是抄家的重罪。”
人族和妖族勾結,在大魏律法中,屬於十惡不赦的重罪。
除卻大夏,餘下的三國,均是如此。
柳青詩真的著急了,從到大,一直都生活在父王的庇佑之下,在柳青詩的心裏,父王就是一座雄山,永遠矗立,如今,這一座雄山有了崩塌的跡象,當女兒的人,心裏自然是萬分擔憂。
元正眉頭微皺道:“隻是不知曉,那個人到底是誰。”
柳青詩焦急道:“那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要不然我先回去,看看能不能幫得上忙。”
其實柳青詩的歸心似箭,駕馭風龍,最多一日功夫,便可以抵達大梁城。
元正眼下是離不開雲端上城的。
蘇儀還沒有回來,元正冒然離開,會導致方陣大亂。
想了想,元正對暗中的蒙金傳令道:“速去大梁城,商議對策,一切以忠顯王為主。”
蒙金聞聲後,頃刻之間便消失在了雲端上城。
元正從王座上起身,走過來,握住柳青詩的纖纖玉手,安慰道:“我已經讓蒙金過去了,一旦發生變故,可以保證咱們的父王無憂。”
柳青詩懸著的心略微放下來了,可轉念一想,癡癡地問道:“那其餘的人呢?”
那個忠顯王府裏,一直都有著柳青詩一直掛念著的人,不止一個,有很多個,甚至就連最不起眼的仆人,也都在柳青詩的心裏牢牢地存在著。
元正深呼吸一口氣道:“可能會有驚無險,最壞的結果,自然是要死一部分人的,我可以保證,王府裏的人,一個都不會死去的。”
柳青詩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盡量讓自己的心跳平靜下來,可怎麼,也都靜不下來。
元正隻好繼續安慰道:“不用擔心,事情這麼大,我的師傅也不會袖手旁觀的,興許,師傅已經出現在了忠顯王府,隻是沒有來得及跟我們打一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