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公公卻仍是站在那裏,在聽了思涵的話之後,不但沒有離開,反而還上前了一步。
“袁小姐莫急,奴才的話還未說完呢。”
思涵抬眸:“還有什麼事?”
鄭公公微微一笑:“袁小姐請梳妝更衣,按著規矩,您應該隨奴才去祠堂誦經念佛。”
呃…誦經念佛?
是她聽錯了嗎?誦經念佛,還是規矩。
“這是哪門子的規矩,我可從未聽說過哪家成婚之後讓新娘子去誦經念佛的,你是與我開玩笑吧?”
鄭公公笑的越發得意了:“是這樣的袁小姐,想必你也聽說了,咱們世子又病倒了,作為世子新過門的側妃,難道你不應該去祠堂誦經念佛為世子祈福嗎?”
說得理直氣壯,思涵錯愕,“為什麼要去?”
她是無神論者,對這些個誦經祈福的事一點興趣都沒有,更何況,她嫁來王府本就是因為私心作祟,可不是來給他們那個病入膏肓的世子祈福的。
“因為您是王府新進門的側妃,您不去誰去。”鄭公公似是早就料到思涵會是這個反應,微微一笑,一句話就回了過去。
這個時候知道她是側妃了,可晚了,她不想去。
一扭脖子,不去看他的嘴臉,低頭擺弄著塗著丹蔻的指甲,不語。
鄭公公見狀,陰柔的麵色上有了一絲的慍意,從前那麼多位世子妃進門,雖說幾乎個個聽說要去祠堂都會不情願,可哪個不是被他三言兩語說動,他還從未遇到過像袁家小姐這麼執拗的,竟然不搭理他,無聲的抗議。
可鄭公公到底是見過大場麵的,饒是心裏頭不滿,麵兒上還是不動聲色,就由著她猖狂又如何,還不知能夠再這樣猖狂多久。
唇角浮起了一絲浮光掠影的來,他上前一步,不依不饒的開口:“側妃不去也可以,那奴才就帶著您去世子的寢殿,世子病重,若是側妃不願意為他祈福,那就去親自照顧。”
說著,朝著兩個丫頭使了個眼色:“還不伺候著側妃更衣。”
自顧自的做了決定,一點也不給思涵反駁的餘地,思涵就是再淡定也受不了了,一下子跳了起來。
“等…等一下。”算了,要她去照顧那個病秧子,那她寧願選擇去誦經念佛。
“側妃決定了?去祠堂還是去伺候世子爺。”鄭公公斜睨了思涵一眼,緩緩的開口。
“去祠堂吧。”饒是不清不願,可照著鄭公公的架勢,兩者隻能選其一。
她倒是不怕他,可是一想到一個總管敢這麼對待新入府的側妃,就證明他的身後一定有人撐腰,還是個大人物。
思涵剛來王府,不想惹那麼多事,否則對她對袁家都不好。
於是不情不願的換了衣服,跟著鄭公公去往祠堂。
整個王府真真兒一點喜氣都沒有,大概也與天氣有關,入目的都是荒涼,瞧在眼中,也十分的壓抑。
思涵緊了緊衣領子,冷風仍是從縫隙間吹進來,讓她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好遠,到底還有多久才能到祠堂。”
從前覺得袁家就夠大了,亭亭閣閣,配上那九曲十八彎的長廊,無論去哪裏,都能累死人。
而如今進了王府這樣比較之下,反倒覺得袁家的庭院沒什麼了,王府裏的庭院,並不是在數量上取勝,而是機關,對,就像是充滿了機關迷宮一般,每到一處,都讓人以為到了盡頭,可是再往裏頭走,又會發現新的出路。
“就快到了,側妃再堅持一下。”黃蝶小聲的勸慰了一句,順手將懷裏的暖爐塞到了思涵的手中。
“側妃先暖暖手,前麵就是了。”
思涵手裏頭原本就拿了一個暖爐,如今黃蝶又塞了一個過來,她隻得抱住在懷中,還不忘快步的走著。
原本一早起來準備就夠累,還要受這樣的折騰,真真兒是又冷又累。
“側妃你看,祠堂就在那邊了。”
越過一道牆,進了一個新院子,彩衣指著院落後頭一座露出‘赫連宗祠’四個字的匾,歡喜的言語了一句。
鄭公公扭頭瞪了她一眼,雖然沒說什麼,可卻嚇得黃蝶忙拉住了彩衣,嗔了她一眼低聲道:“世子病重,你還敢在府裏頭嬉笑,不要命了是不是。”
說的那樣嚴重,就連思涵都察覺出了她的恐慌,不由得對鄭公公又多看了一眼。
看來這個老太監,在這府裏頭還是有威嚴的,最起碼,讓人懼怕。
思涵暗暗記下這一點來,雖然不知會不會用得上,但是終歸多一份心思多一份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