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心溫暖,她的手指冰涼,隻稍稍一碰撞,便如水火交融。
思涵收了收手指,被他這樣牽著,總覺得心不住的狂跳,他身上淡淡的草藥氣息充斥著周遭的氣息,讓思涵不由得想起了另外一個人,他的身上,似乎總也是有些苦澀的草藥味道。
“怎麼了?”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有些飄渺,赫連雲錦偏頭問了一句,腳步卻並不停歇,一路攜著她到了上座。
“沒事。”思涵緩緩的收回了眸子,勉強壓下心底的悸動,語氣平和的言語了一句。
說話間,赫連雲錦已經帶著她走到了赫連風的跟前。
今日名曰家宴,是以不分君臣。
名王乃長輩,自然與名王妃正中而坐,而他們的下首,左邊是赫連風,右邊是赫連雲錦。
再下首,是各路達官顯貴,皇族公子以及家眷。
赫連雲錦帶著思涵請過安兩人便雙雙入座。
也因為家宴,思涵才能夠有這樣的‘榮幸’坐在赫連雲錦的身側,隻是這個位子,卻是讓人十分的尷尬。
對麵是赫連風無疑,打從思涵進來,他的目光便若有似無的飄來,帶著探究,失落以及各種思涵看不明白的神色。
對上他的目光,思涵微微頷首,轉而望向了旁處。
可是目光稍稍移開,就有一朵嬌豔的花兒落入了眼中。
霍青奕的位子在赫連雲錦的下首,因為霍青雲負責王府的安危不能參加宴席,是以這個位子就安排給了霍青奕。
他幽怨的望了思涵一眼,沒有開口,隻是眼底的訝異卻是那樣明顯。
她竟然是世子的側妃,他竟然還癡心妄想,想到這,心裏頭的鬱結越發明顯,端起酒杯,一揚脖子,就大口的飲下。
思涵撫了撫額頭,原先還想著霍青奕知曉了她的身份一定會吃驚,可是如今瞧著他稍顯落寞的身影,她卻覺得無趣。
歎了口氣,低著頭悶聲不響的用著膳,暗自腹誹:怎麼讓她坐了這麼個位子,真是夠尷尬。
“太子,你這樣盯著我的側妃瞧,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動了什麼心思。”身旁的赫連雲錦沒有注意到思涵與霍青奕之間的波濤暗湧,卻一直注視著對麵的赫連風,瞧著他魂不守舍的望著思涵,赫連雲錦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赫連風這才收了目光。
不知為何,自從那一日在名王府與思涵單獨會麵之後,他的心裏總覺得不安生,而今日見到她之後更是心神不寧,竟然會盯著她瞧。
不由得幹笑了兩聲:“隻是瞧著你與側妃伉儷情深,讓人好生羨慕,本太子倒是覺得自個兒多事了,不該送那幾個美女過來。”
赫連雲錦笑意不減:“太子的好意雲錦明白,雲錦感激還來不及,怎會覺得太子多事。”說著,抱了抱拳,眸色陡然一深:“太子這樣說,莫不是怪罪我將世子妃給送了回去?”
赫連風一怔,隨即反應如常:“雲錦你真會說笑,是她不爭氣,怎麼能怪你。”
一來一往間,不帶刀光劍影,卻處處試探。
赫連雲錦沒有再多說,而是舉起杯子略略的朝著赫連風抬了抬,“既然如此,你我都不必再爭,一切都在酒裏。
言畢,一仰頭,一飲而盡。
正說著,卻是琴聲漸起,一群女子魚貫而入,手中持著扇子走了進來。
宴席怎能少的了歌舞,這群女子快步移至中央,琴音一轉,玲瓏剔透的按音將人帶入一個意味深長的境界。
寬寬的水袖舞動心中纏綿的浪漫,纖細的身影漸近,如畫中的女子,清顏粉衫,青絲墨染,彩扇飄逸,若仙若靈,水的精靈般仿佛從遠古的夢境中走來。時而抬腕低眉,時而輕舒雲手,手中扇子合攏握起,似筆走遊龍繪丹青,玉袖生風,動作典雅而矯健。
眾人都不再言語,將目光聚集到了正殿中央,一邊吃喝,一邊觀看表演。
對舞蹈思涵懂得不多,隻是好賴還是分得清楚,但見那一群女子將手中的扇子“轉”、“甩”、“開”、“合”、“擰”、“圓”、“曲”,一氣嗬成,飄然若飛,不由得讚歎,真真兒是美,像是要飛起來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