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王朝四十三年正月十五,赫連雲錦聯合叱詫國起兵謀反,大敗朝廷軍隊,赫連風軍隊節節敗退,由水路逃回京都。
赫連雲錦軍隊窮追不舍,打回京都,雙方勢均力敵,戰事持續了半月餘,最後兩兵交戰雙方俱是損失慘重,民不聊生。
正月末,赫連王朝皇帝與赫連雲錦議和,割三分土地留作赫連雲錦之用。
四十三年二月初二,赫連雲錦在叱詫國王楚靖樊擁立下在江南自立為王,名曰齊王,從此,不受朝廷製約。
一切進行的很快,不過月餘時間,整個江山便是翻天覆地的變化,之後,隨著赫連雲錦稱王,一切終於恢複平靜。
隻是,平靜隻是短暫的,平靜之後,又會掀起怎樣的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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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線的戰事告捷這一消息傳來的時候思涵已經纏綿病榻許久。
這一遭受傷,並未傷及要害,可是血脈逆行卻將體內的毒氣激發了起來,這一病,便是月餘。
看過大夫無數,奈何卻都是隻能用藥維持性命,至於治愈,根本是天方夜譚。
也因此思涵的身子時好時壞,這讓赫連雲錦十分的憂心,整日裏除卻處理前頭的事,大部分時間都在絳雲閣陪伴思涵。
雖然她時常是昏迷的,不過隻要看著她,他便能安心。
因為自立為王,許多事情剛剛起步,都需要學習,是以赫連雲錦是繁忙的,到了後來索性將所有的文書都搬到了絳雲閣,日間裏,一邊處理政事,一邊看著她。
如此又過了數日,天氣越發的晴暖了起來,可是赫連雲錦卻越發的忙碌,一日隻能睡幾個時辰,其餘的時候,便坐在安置在內室的梨木椅上看公文。
這一夜,他如往常一樣到了絳雲閣,這幾日思涵昏迷的越發頻繁,偶爾清醒一次也是混混沌沌,他望著她蒼白毫無血色的臉色,手,輕輕撫著她耳畔的發絲,眼中,是弄的化不開的柔情。
大夫說這是藥力起了作用的征兆,待她熬過這一段日子,便能稍稍好些。
赫連雲錦執起她的手放在胸口,又是一聲歎息:“涵兒,你趕緊的好起來,我有好多話要對你說,你一直這樣昏迷,讓我情何以堪?”
聲音緩緩的,帶著些許的蒼涼,她的手一絲溫度都沒有,讓他的心中也生了涼意,緊握著,似是要揉進骨頭裏。
若是她有事,他該如何是好?
屋子裏靜悄悄的,晚秋習慣性的點了安息香,如今香氣嫋繞,不絕於心,興許是這段日子身心俱疲,赫連雲錦竟然靠在床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一覺卻是睡的香甜,睡夢中,似是有什麼在眼前晃,他伸手去抓,不想,抓住了一隻胡作非為的手。
他未睜眼。
手心的觸感極其倏然,還是睡著之前曾經觸碰過的,如今這樣握在手中,他竟不覺一震,一時之間,甚至不敢睜開眼來,生怕這樣的感覺會是一場夢。
隻是手上的力道陡然一提,不覺手一收,卻忘了思涵的手還在他的手中,這樣一用力,她微微一聲呻吟。
“疼...”疼的她倒吸了一口涼氣,隨即,又假作未醒一般的,仍是閉著眼不肯睜開。
“醒了?”赫連雲錦聽了動靜,倏然睜開眼上前去查看,卻不想她仍是緊閉著雙眸,不做聲響。
其實思涵早就醒了,盯著他看了半晌,還一會兒動動他的頭發,一會碰碰他的臉頰,這樣真實的觸感讓她有種死而複生的幸福感。
誰知這樣的感覺沒持續多一會,竟還被他發現,這讓她覺得十分窘迫,是以才會假寐來拒絕麵對。
赫連雲錦不覺又驚又喜,任憑她怎麼掙紮就是不肯鬆手,她的手被握在他的手心,溫度緩緩的相通,逐漸不那樣的冰冷。
赫連雲錦禁不住輕笑了笑,仍是握著她的手不送,起身站在榻前凝著她道:“別裝睡了,醒了就應一聲。”
不動,仍是不動,思涵閉著眼就是不動,此時麵對麵,該有多尷尬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隻是會被他笑就是一定的了。
可是赫連雲錦似乎是跟她較上了勁,她不動,他也不動,就站在床邊上望著她,看她還能裝多久。
“吱--”雖然千百個不願意,思涵還是動了動口,明明是閉著眼的,可是那灼熱的目光,那熟悉的草藥氣息讓她想裝都裝不下去,隻能開口。
然這一個‘吱’字一出口,不但赫連雲錦,就連她自個兒都憋不住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