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涵不由得怒火攻心,她心裏憋屈著,他還敢來招惹她,那便不必客氣,索性將心裏頭的難過全都發泄了出來。
她的身子被橫抱在懷中,她的頭抵在他的肩膀,她張了張口,對著他的肩膀,重重的咬了下去。
這一下卻是用了十足的力氣,霍青奕吃痛,一下子鬆開了手,思涵就順勢滑了下去,腳一接觸地麵,便疼的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怎麼樣?”霍青奕忙上前來查看,卻被思涵抬首製止住,旁人的憐憫,她不需要。
“多謝霍公子關心,我無礙,告辭。”說完,也不顧霍青奕的阻攔,三步並作兩步的小跑了出去,腳腕仍是鑽心的疼,每走一步都是折磨,索性將鞋履脫了下來,赤腳飛速的狂奔了出去,隻餘下一道倔強而單薄的背影。
“公子,時候不早了,您也該去參加晚宴了。”一直守在一旁的小廝上前言語了一句,霍青奕才發現,思涵不知何時,早已消失在了他的眼簾中,他盡然還渾然不覺,仍是瞧著那個方向,如癡如傻。
“走吧!”腳步輕揚,揚起一地飛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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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絳雲閣,黃蝶她們正焦急的徘徊在門口,見到思涵的身影,紛紛的迎了上去。
隻是還未開口,卻先被思涵的模樣給駭住。
衣裳不整,發絲微亂,而更甚的是她的腳,竟然赤足在地麵上,原本應該穿在腳上的鞋履卻提在手中,那模樣,說不出的可憐。
黃蝶忙解下衣裳給思涵披上,眼中滿是擔憂:“主子,您這是怎麼了?怎麼搞的這樣狼狽。”
狼狽,沒錯,確實狼狽。
就是不用照鏡子她都清楚自個兒會是什麼德性,先前跑了那麼遠,後背是一層薄薄的汗,黏膩膩的粘在身上,還光著腳站在那裏,如今被風一吹,思涵方才覺得有些冷。
她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黃蝶見狀,也不再多問,忙拉著思涵往屋裏走,一邊吩咐著人去準備薑湯,一邊又去準備熱水好讓思涵洗個熱水澡。
沒多一會兒就準備妥當,退去衣衫,思涵朝著浴桶裏望了一眼,氤氳水汽中,她的身影清楚的映在裏頭,雙目無神,雙頰紅腫,她這樣子,還真像是個怨婦!
她舒了一口氣,盡量壓下心頭的不快,將身子全數浸入水中,讓那細細密密的溫暖鋪天蓋地卷來。
外頭似乎奏起了樂,聲聲的不絕於耳,思涵靠在浴桶邊兒,靜靜的聽著,明明是那樣歡快的曲調兒,卻不知為何,隱隱有種悲愴的味道。
她歎了口氣,頭有些痛,也不知是不是適才吹過冷風的關係,她緩緩的閉上了眼,靠在浴桶邊兒上,心思微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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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三日,整個齊王府便陷入了一片無比的歡騰之中。
齊王登基以及王後的冊封,足足三日的光景,都是在慶祝。
銀光雪浪,煙爐畫梁,盤龍繪鳳,珠光寶氣隨處可見,金磚玉階比比皆是,龍誕盤香玄天垂落,長青之蕊齊插瓷瓶的擺設成列,更加的奢華高貴,巍峨莊嚴。
隻是這樣熱鬧的情形之下,卻是幾人歡喜幾人悲。
那日之後思涵便整日裏呆在絳雲閣不肯出門,卻自始至終沒有再見赫連雲錦的身影,思涵隻能盡量的淡然,不去想,不去看,外頭的消息,黃蝶或者晚秋聽說了來她也不去問。
如此方能好過一些,日子一晃,便是三日。
到了第四日,不絕於耳的絲竹之聲總算消停,一大清早起床,洗漱完畢便在窩在貴妃榻上逗弄小白玩兒。
倒是沒有料到楚靖瑤會來,是以當外頭通報王後駕到之時,思涵竟然愣住,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一抹絳紫色的身影掀開簾子進來,她才回過了神。
真的是楚靖瑤。
一身淺色羅裙繚姿鑲銀絲邊際,水芙色紗帶曼佻腰際,著了一件絳紫色色彩繪芙蓉拖尾拽地對襟收腰振袖的長裙,轉了兩圈,輕柔的裙擺旋成美好的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