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霍青雲的失態隻是一刹那,隨即便恢複自若,將那碗冰糖雪梨喝下,方才道:“既然如此,那青雲便先行告退,待大事得成那一日,咱們再會。”
楚靖寒親自將他送到了宮門外,兩人又約定了暗號以及行動的方針,方才折返了回來。
霍青雲離開叱詫皇宮,直接回了駐紮在幾裏之外的軍營,剛下了馬,就見一個熟悉的人影,他立馬就迎了上去。
“青奕,你怎麼來了?”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他的三弟霍青奕,見霍青雲上前,他也走了過去。
“我正在前頭不遠處找尋,見到咱們的軍隊,一猜就是你,想起咱們兄弟二人數月未見,便過來與你暢飲幾杯。”
將馬繩遞給了侍衛,兄弟二人便進了營帳,霍青雲道:“你還是沒有放棄?三個多月了,若是能找到早就找到了,否則,就算往後找到,恐怕也隻剩下一堆白骨。”
說這話的時候,帶了惋惜,引得霍青奕的麵容有了一絲的落寞,他仰起頭望了望天,興許是草原的緣故,叱詫的天空似乎更加的高,更加的廣闊,他呼出一口氣來。
“我相信會找到的,哪怕隻有一堆白骨,我也要讓她入土為安,否則,露宿街頭,豈不是太過荒涼。”
數月不見,他唇角不羈的笑容並未改變多少,隻是似乎有了幾分的成熟,少了從前幾分的吊兒郎當。
霍青雲不由得微微歎息:“你呀,真不知該說你是專情還是傻。”他倒了酒,端起酒杯來飲下一口,似乎提及儷妃,他們的心中,或多或少都會有些寂寥。
“殿下也是。”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似乎所有的情緒,都從酒杯中升騰了起來,“殿下也總說儷妃娘娘沒有死,若不是他的身子出不了遠門,隻怕要跟你一樣,四處的找尋了。”
霍青奕的麵頰方才浮現了一絲清淺的笑容,如同一縷霞光,很輕很淡。
他忽然就歎出一口氣來:“他到底還是愛著她的,如此,她在九泉之下,總算能夠寬慰一些。”
草原上的風極烈,從營帳的縫隙當中透了進來,似乎將酒水都沾染了三分的涼意,他混著風大口的喝下,扭頭望了一眼外頭的青天白日,良久,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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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二人相談甚歡,而齊國那廂,卻仍是籠罩在一層陰霾當中。
赫連雲錦的身子每況愈下,幾乎是下不了床,當初那一口血,似乎將所有的氣血都帶走,以至於三個月來,臥床不起。
而從思涵走後,他便搬去了絳雲閣,原本思淼預備將思涵所有的東西都收走,卻也被他攔下,一切都原封不動的擺著,似乎隻有這樣,他才能感受到她的氣息。
而除了日常伺候的丫頭,他還特地將黃蝶要了過來,他總覺得,整個王府,與思涵最親近的就是黃蝶,留她在絳雲閣,當他想起什麼的時候,她總能應和。
就像現在,黃蝶命內務府按著當初儷妃為晚秋做輪椅的模樣做了一把出來,推著赫連雲錦在院子裏曬太陽。
時值秋日,日頭不像夏季那樣的熱,溫溫淡淡的灑在身上,說不出的舒暢。
他的手撫在輪椅上,唇角的笑,幾不可查,“你說這個,叫輪椅?”
黃蝶點了點頭,“這是主子畫的圖案,命內務府趕製的,倒是方便的很。”
提及思涵,赫連雲錦唇角的笑容,越發的溫和了幾分:“她總是有那麼多奇怪的想***椅,自製的壁爐,還有各種奇怪的點心,吃食。”
黃蝶的眸子閃了閃,不覺間竟然有了一絲的晶瑩,“是啊,奴婢還曾向主子學了不少,雖然可能及不上,可到底也是出師了。”
赫連雲錦方才抬了抬眸子:“不知為何,聽你這樣說,倒是有些餓了,不如你去看看,有什麼點心,拿些過來。”
倒是難得想用些什麼,黃蝶立馬就去拿。
如今思涵不在,赫連雲錦的飲食起居都是太後吩咐專門的人打點,黃蝶去吩咐著做了一些點心,便折返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