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個十三歲的少年排著一排跪在陳阿媽麵前。
二丫在最左邊末尾,隻覺得身體內不斷的有冷氣冒出來,每逢月圓,她都覺得自己像掉進冰窟一般,今天雖然沒有那麼嚴重,可是她還是覺得冰涼,忍不住的發抖。
旁邊的藤花以為二丫是緊張,伸出她熱乎乎的手握住了二丫小小的手掌。
滿月,危險的夜晚,變得柔和起來。
陳阿媽並沒有看二丫,此刻她的麵容十分陰冷的,隨著越來越多的獸血澆到她身上,她整個人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一樣。
二丫還是第一次見到阿媽這樣,因為以往體者儀式這一天都是月圓之夜,她都會因為受不住體內的寒氣而暈過去。
奇怪的是,今天隻是覺得體冷,並沒有像以往那樣嚴重,難道是阿媽之前給自己吃的藥丸的效果?還是胸前那塊碎鐵?
下意識的二丫低頭看了看,那塊黑乎乎的碎片並沒有異樣,除了那日采藥回來覺得熱乎乎的,之後就一直沒有動靜,也許那天熱乎乎是因為閃電的緣故吧。
二丫本來還想跟阿媽說這事的,可是後來這黑鐵沒有動靜了,她也就沒有再提。
今晚她既興奮又害怕,不知為何她心底總有一股怪異的感覺,覺得那體者也不是很了不起的,自己一定能成為體者,有這種感覺她都覺得不可思議,可是現實又是,她這身板,是這九人中最不可能成為體者的。
一身都淋滿獸血的老嫗忽然睜開眼睛,這時候她的一雙眼都是血紅的,整個人發出陰森森的笑容,麵上似乎是一個很溫柔的表情,像少女一般,可是在這樣的場景隻是讓人越發覺得恐怖。
二丫也被阿媽嚇一跳,她從來不知道阿媽會變成這樣,現在的樣子很陌生,好像麵前那個人不是阿媽而是別人變的。
隻見那老嫗揮了揮手,排在第一位的少年就站起來走到她跟前去。
老嫗臉上的表情依舊溫柔,伸出那雙像裂開的手,輕輕的放到了少年的頭頂上,不一會兒,老嫗全身的血都集中到那隻手上,一點一點的被少年的頭發吸收,忽然那少年一陣發抖痙攣,猛的吐了一口血,倒在了地上。
一邊的村民發出了噓的歎氣聲,失敗了,這個少年沒有體者體質,今後他隻能是個尋常人。
很快就有村民把那少年抬走,看樣子至少要休養幾天才會醒來。
第一個少年被抬走,村長那邊又指揮人抓了一隻還在嗷嗷叫的受傷老虎,猛的把虎頭砍下來,頓時熱騰騰的鮮血噴射到老嫗身上。
老嫗似乎對這鮮血很是歡喜,表情愈發溫柔,揮了揮手,第二個少年也走上前去。這個少年正是棘叔的兒子卡卡。
今晚棘叔也來了,隻是他遠遠的站在外圈,從開始到現在還是保持一個姿勢,看到自己兒子上前了,也沒有什麼動靜,好像不關他的事情一樣。
但是仔細看棘叔會發現他比幾天前的模樣更加強壯,身上的威壓也更強烈了。體者一級後期對比一級中期是有明顯的區別的,看樣子棘叔已經達到了後期巔峰,他手臂上的血線保持了穩定的暗紅色,甚至隱隱發黑,十分的濃重。
體者共有****。一條血線代表一級。
血線的顏色代表了不同的階段,初期是淺紅色的,中期是深紅色,後期就是暗紅色,巔峰圓滿就完全像一條黑線。隻有在爆發的時候才會閃耀出那血腥一般的紅。
卡卡並沒有剛剛那個少年那樣膽怯,他揚起頭正正的看著這個滿臉是血笑的很滲人的老嫗,他知道,這老嫗是村裏的神婆也是二丫的阿媽,是頂頂好的人,他不害怕。
老嫗把那帶血的手放到了卡卡的頭上,卡卡長的像棘叔,生的強壯又好看,身上還沒有棘叔那種陰冷,使得他在村落裏很受歡迎。
他上前的時候,很多少女都在為他祈禱,希望他是體者。
如剛剛一般,老嫗渾身的鮮血這一刻都順著她的手滲透進卡卡的腦袋裏,五息過去了,卡卡還端正的跪在那裏,並沒有什麼不適應的表情,而且他的右邊胳膊慢慢的出現了一條若有若無的血線。
這條血線隻要能凝實,就能成為體者。
又過了五息,周圍的人已經有些躁動了,那血線也慢慢顯現出來了,雖然隻是極細的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