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被老嫗給攔了下來。

“這就是命,藤花,你把這條蛇給我吧。”老嫗和誰都沒有說話,獨獨留了這一句話,彎下腰,伸手把躺在地上的二丫抱了起來。

誰也沒有開口阻攔。

默默的看著那佝僂的身影抱著暈死過去的少女慢慢的在月光下蹣跚前行。

一條白皙的胳膊無力的垂下,隨著老嫗走動輕微的搖擺,上麵沒有血線,什麼都沒有……

“修體者,原無體於有體之中,則體強;煉體者,求有體於無體之內,則體進。”

一個不喜不怒十分平和的老嫗聲音傳來。

老嫗麵前是今年參加體者儀式,成為體者的那兩個少年和一個少女。

三人分別是棘叔的兒子卡卡,二丫的好朋友藤花,還有一個是住在村邊的砣子。

這三人中卡卡天賦最好,再加上他父親本來就是體者,他也有基礎,老嫗說的他早就知道了,但是還是認真的聽。

藤花性格脫跳,可是想著自己對二丫的承若,成為體者保護二丫,她又收起跳躍的心,認認真真聽。

砣子很沉默,二丫和他不熟悉,隻知道他不太愛說話,村裏人對他大概也不太熟悉,沒有想到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人居然也有體者體質。

阿媽在屋外講課的時候,二丫就在屋裏。

她已經蘇醒了,隻是身體十分虛弱,靠在床上沒有起來,左手上摩挲著一塊木頭,右手沒有拿刀雕刻,無力的垂在一邊。

阿媽以前總是微笑的對二丫說:“等你長大了,你也能雕刻出人偶,經曆了,才會懂得。”

二丫以前不懂,此刻她摩挲著這塊不太規則的木頭,感受著上麵一點一點的紋理,似乎想到了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有想到。

看著陽光透過茅屋的屋頂的縫隙照進來,星星點點的,外麵一定是個大晴天。

阿媽的聲音很大聲,她也聽到了,她曾經多麼希望自己也能成為阿媽的學生,每年一度的體者,都要先跟阿媽學習體者之道。

雖然每一個體者接受的傳承是不能口述的,而是在體者儀式,開體成功那一瞬間,獲得傳承,每個人獲得的修煉之法不一樣,要靠自己感悟。

但是感悟之道,可以由先輩教導。

而阿媽幾乎是村裏大多數體者的老師。

可是此刻,二丫除了覺得身上的疼痛,大概心中還有那麼一絲的痛苦,抑或是不甘,手上的動作不由得重了起來。

而不遠處床頭的地上,一條白花花的大蟒蛇很無辜的躺著……

二丫心情複雜,這條蛇打斷了她的開體過程,最終血線消失了,本來她應該恨不得把這條大笨蛇烤了吃了,可是不知為何,對上這條花蟒蛇的時候,她卻又沒有了那種心思。

阿媽說這是命,

這真的是她的命嗎?

她很是難過,難過自己成為不了體者,保護不了阿媽,還要拖累她。

每天聽著阿媽在外麵講課,語句清晰,速度平緩,那些話,她早背的滾瓜爛熟,可是沒有用,她不是體者。

這些天藤花和卡卡都有來看她,阿翼也來了,雖然阿翼沒有成為體者,不過他的身體體質強,第二天就醒了,而且一點都沒有悲觀。

“我阿公說我力氣大,就算不是體者,也可以努力練武,爭取加入村裏的獵手隊伍,保護村落。”阿翼笑嗬嗬的,撓著腦袋,對二丫說。

他是想勸二丫不要難過,不知道怎麼說,隻能把他阿公對他說的話對二丫說。

二丫本來就聰慧,自然不會不明白。

藤花也大大咧咧的拍胸脯再三保證要保護二丫。

隻有卡卡一邊微微笑的看著二丫,什麼都沒有說,在走的時候偷偷塞給二丫一塊獸皮。

二丫翻開獸皮,隻見上麵是阿媽這些天講課的內容,還有一些是阿媽沒有講的,大概是棘叔講的,卡卡都列了出來。

砣子因為要訓練,也跟著他們,他看二丫的時候眼神充滿了不屑,一個不是體者的丫頭,隻因為她是陳阿媽撿來的,大家就那麼關注她,她不過是一個拖累而已。

這些人中,最痛苦的是阿媽吧,二丫看到頭發幾乎都變成灰色的阿媽,很是自責,可是她不能再沉寂下去,每一個天遊村的人,都要為了生存,為了部落,去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