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劉輕回到庭院,趙靜若已經起床,正站在自己庭院門口向外張望,就似一個等待丈夫回來的小妻子。
“嗬嗬,靜若等急了吧?吃過早點沒有?”劉輕走到趙靜若麵前微笑著問了句。
趙靜若含笑搖頭,伸手拿掉劉輕肩頭沾著的竹葉,然後給劉輕拉了拉有些淩亂的肩頭,說道:“師叔吃過了沒?”
劉輕坦然接受趙靜若的溫柔,倆人相處也有十四年了,早已習慣對方的生活方式。
“還沒呢,我們去買來早點到林中吃吧。我發現一處仙境般的好景致。”劉輕開心地道,像一個發現寶藏的孩子。顯然,早晨的那場博弈讓他心情很好。
趙靜若仔細看了看劉輕,多少年沒看過師叔這般笑過了?師叔雖然一直在笑,可很少有真正開心的時候,似乎永遠藏著心事一樣。
綻開同樣快樂的笑容,趙靜若向劉輕肯定得點了點頭,與劉輕一起向客棧門口走去。雖然客棧也有早點供應,但劉輕想在外頭自己買,趙靜若自然不會駁劉輕的意願。
劉輕或許是因為可以開始向自己的目標前進,一早上都帶著開心的笑臉。這讓跟在他邊上趙靜若有些不真實的感覺,似乎邊上開心笑著的劉輕是從虛幻之中走來一樣,時不時就看著劉輕發呆。
坐在劉輕清晨發現的那潭清泉邊上,趙靜若雙手托腮,眼睛四處亂轉。她覺得這裏是挺舒服的,可她想不明白,這裏到底和其他地方有什麼區別?除了有灣清泉外,實在看不出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劉輕一笑,跳到水潭上方一塊幹淨的山石之上,然後盤膝坐下,將身後所背類似古箏的樂器橫放於膝。看到趙靜若不明所以的眼神,也不解釋,拂手落於箏上,試了試音。
這是一曲《高山流水》,是中國古典音樂中,被流傳最廣的一曲琴曲,同時也可用箏曲,曾經還被錄入美國“航天者”號太空船上攜帶的一張鍍金唱片上,於1977年8月22日發射到太空,向宇宙星球的高級生物傳道中華民族的智慧和文明信息。
劉輕這裏所彈的是箏曲,相比起琴曲,旋律更加典雅,韻味更加雋永,特別是此刻由劉輕彈來,更是巍巍如高山,洋洋如流水,一派渾然天成之音。
趙靜若何曾聽過這等幽雅脫俗的曲調,一時間竟聽得入迷。渾然忘我之際,隻覺得耳邊如聽幽間之寒流,淙淙錚錚;如聽鬆根之細流,清清冷冷。在行雲流水之間,揚揚悠悠而過,突然又如坐於衛舟直過湍流,目眩神移,驚心動魄。待回頭,輕舟已過,於群山之中,時而餘波擊石,時而旋洑微漚。一時沉溺於洋洋之中,不可自拔。
曲畢,趙靜若幽幽醒來,竟發現清晨陽光之下,端坐的劉輕周圍不覺已停滿了各種五彩繽紛的漂亮鳥兒,甚至很多都是青山之中見所未見到的,怕連拓羽在此也可能叫不出它們的名來。
趙靜若知道劉輕在琴棋書畫方麵的工夫造詣相當不錯,隻是沒想到竟已經到了這般地步。作為一個同是青山出身的人,她自然明白劉輕此時的難能可貴之處。望著於群鳥之中溫和而笑的劉輕,趙靜若不覺又癡了。
“高山流水,曲高和寡。我說誰這麼有本事呢,一大早就將我的小寶給勾引來了,原來是你這孩子。”竹林之中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將和諧的一切打破,驚得鳥兒們都四散飛起。隻是奇怪的是,那些鳥兒雖然飛起,但也不遠離,似乎被某些東西所限製住一樣。
群鳥中有隻特別漂亮的小鳥,高啼一聲,向竹林的一個方向撲去。那個方向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走出一個人來。劉輕二人也不用看,光聽來人的聲音就知道是誰了,那個人他們太熟悉了。
趙靜若驚喜得叫了聲:“羽哥哥!”
劉輕也站起身來,開心得道:“這還沒去找你,你自己倒找上門來。是不是準備好酒菜等我們了?”
沒錯,來的人便是拓羽。那隻小鳥不知道大家還記得否,拓羽的招牌之一,七彩鳥小寶。在鍾無豔中毒期間,並沒有跟拓羽回青山的它,差不多被大家忘光了吧?真是可憐的小家夥,白長那麼漂亮了。
“喲!兩位真是好心情,一大早在這彈琴弄樂,不嫌酸得慌麼?”拓羽一身休閑打扮,飄逸的頭發隨意攏在後麵,身上穿的是寬鬆的綢緞小褂,藍線白底顯得十分精神。
“沒見識了吧?這叫箏,什麼琴不琴的,虧你還能說出高山流水、曲高和寡這樣的評語來,害我白感動了一把,以為遇到知音了呢。”劉輕嘲笑道,對什麼人說什麼話,在拓羽麵前,他可從來不會酸溜溜念古文。
“嗬嗬,我那不是裝讀書人嘛。高山流水、曲高和寡,這還不是你教我的?沒記性。”拓羽也不在意劉輕的嘲笑,他們倆耍鬧慣了。他轉向竹林中其他還不肯走的鳥群,揮了揮手道,“都散了吧,你們老大現在還不需要你們伺候。”
鳥群在拓羽話後,向拓羽肩頭的小寶一陣鳴叫,然後紛紛各自飛去。百鳥齊飛的場景,在竹林中,斑駁的陽光之下刹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