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綠色的琥珀杯在月光下流光溢彩,刑弋一臉愜意,“嫣兒最近在學什麼?”
“鐵師傅給嫣兒講三國。”
“哦?這三國裏可有嫣兒的師傅?”刑弋眯著眼睛,別有用意的打量著錦嫣。
“自然是諸葛先生了,像鐵師傅那般智慧的人,當之無愧的謀臣良將,亂世之中指點江山,必能名垂青史,成為家喻戶曉的大英雄呢。”
刑弋托著杯盞嗬嗬笑起來,“嫣兒覺得,外公像誰?”
這個問題讓錦嫣有些措手不及,她一像不喜殺伐,對三國沒多大的興趣,又不知刑弋究競是何意,思忖了下,還是覺得用最保守的辦法好。“備弘毅寬厚而得眾心,乃安國之主;權擅謀略,謀而能守,當守業之君;操雖果於殺戮,確有將帥之才,實可平天下。”
刑弋微眯了眸子,似乎對錦嫣的話生了興趣,身子往後靠了靠,晚風拂麵也不覺涼意,“嫣兒的見解果然精妙。”
“這是師傅說的,嫣兒愚鈍,哪裏明白這些英雄江山的大道理。”對於借了鐵天離的說教錦嫣還是有些慚愧的,家國大事她無半分興趣,若非懼著鐵天離,定然是一句也聽不進去的。
偷偷看了眼刑弋,他正充滿深意得看著自己,即而大笑起來,“哈哈哈,好一個安國、守業、平天下,你師傅雖有見解,卻一定不是其原話,嫣兒字字誅譏倒是把這其中道理說得通透。若能有女若此,朕心甚安啊。”
最後一句話,好像祁帝也說過,此時,錦嫣覺得祁帝和兗帝其實是很相似的,不過是在剛剛那一瞬,帝王之相,果真如此,可是父皇卻與他們有太多差距,說不清楚心裏是什麼感覺。思及此,錦嫣慶幸自己剛剛避重就輕的話語,刑弋也沒再追究倒讓她鬆了一口氣。
“外公……”錦嫣咬著唇,不知此時當不當講。
“嫣兒在外公麵前還需客氣嗎?”
“外公為何讓鐵先生給我作師傅,師傅之才實乃當世諸葛。”第一謀士又怎會是浪得虛名。
刑弋半眯著醉眼,手指拈著小巧又精致的酒杯,月華便順著杯子的弧度流轉。“這是你師傅自己要求的。”
“嫣兒不懂。”
“你師傅他過於清閑了,如今天下太平,做個夫子也好打發時間。”
錦嫣自然是不信的,再次審視刑弋,竟發現他的眸中閃著光,似月光瀲灩,穿透雲層把一切都已看透,少了往日裏的慈祥溫色,多了三分淩然於九霄的霸氣,隱在蒼穹之末,卻有一觸勢不可擋之勢。
“嫣兒剛剛也說過,亂世之中必能指點江山,你師傅,曾經就是那樣的人。”錦嫣依舊迷惑,刑弋放下手裏的杯子,“罷了罷了,夜深了露水重,嫣兒我們回去吧。”
刑弋站起身,腳步有些踉蹌。錦嫣趕緊扶著他,他卻擺了擺手自己顫顫巍巍的走出了闕亭。趕過來的度明眼疾手快上前攙住了微醺的帝王,刑弋突然抬起頭,眼中一片清明,對著走在橋中央的嫣兒道:“上元節的及笄禮,外公會盡心為嫣兒做到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