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護法!”他們焦急的喊道。
“廢物。”廖青染啐了一口,鷹眼落在黑衣少年身上,“是誰派你們來的?”
“這可要感謝你可愛的屬下,不過是給他一個承諾,便大方的出賣了你。”少年嘲諷的說道,從懷裏掏出一塊寫了字的布,上麵隱約寫了些東西。
廖青染眯起眼。“憑這點東西,想讓我相信你?”
“信不信無妨,隻是你再無懷疑的時候!”少年劍鋒一改,迅猛攻勢如潮水般向他襲來!
廖青染暗暗吃驚,少年的力道明顯比剛才要強上許多!“你……”他忽然想到這套劍法的主人,可還未等他說出口,喉間便被劃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少年漂亮的眸子裏倒映出鮮血的紅色,與夜空的深藍色。
因為廖青染的位置,兩名殺手得以借機逃跑,留下十幾具屍體,漸漸冰冷。死去的人無法再為自己做任何辯護。
“天祿城左護法死了!”正道暴發出歡呼聲,沉浸在勝利的人們完全沒注意到黑衣少年的離去。
月光灑在少年身上,他摘下黑布,露出一張精致的臉。
混蛋呂壽喜,我完成了你的願望,還不願回來麼?
天祿城裏,眾人都為左護法的死亡感到震驚。大部分人都相信是他的手下出賣了他,而那手下也在那場埋伏中被殺死。
也有懷疑的。可懷疑什麼呢?人都死了,死人無法跳出來作證。
當天晚上,陵州的客棧,蘇映梓的房間裏,一個少年笑嘻嘻的出現在他麵前。
還未等他說話,少年就已靠著他的肩膀,輕輕地說了句:“別吵,我想睡了。”
說著,就合上了眼,沉沉睡去。
這一睡,就是兩天兩夜。
蘇映梓守在他的床邊,從未離開。
來看過病的大夫,都搖著頭說了句“疲勞過度”。
疲勞過度?這家夥在天祿城裏都受到了什麼樣的待遇?蘇映梓怎麼也想不透。唯一能解答他的人,偏偏又睡得香甜,似乎就算兩天沒吃飯都無礙。
他並不知道,有時候,在有些地方,睡著了比沒睡還要痛苦。
第三天一早,蘇映梓剛吃了早飯回來,床上的人早已穿戴整齊,朝他幹笑:“我餓了。”
原來他並不是鐵打的。
蘇映梓一句話不說,直接把他拎到樓下,讓小二火速上了最豐盛的飯菜,然後坐在桌邊,等著他一邊吃東西,一邊解釋自己近來的遭遇。
壽喜卻隻是埋頭吃飯,完全沒有說話的意思。
兩人之間,就隻剩下碗筷交碰的聲音。
蘇映梓盯著他,似乎要盯出一個洞來。壽喜隻能裝著沒看見,可眼神碰到他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扯出一抹討好的幹笑。
心裏難免有些委屈。走之前,明明是被他氣走的,而回來的時候,明明自己是吃苦的那人,為何現下還是他處於下風?
可蘇映梓偷偷打嗬欠的聲音聽到他耳朵裏,眼睛立刻酸了。
罷罷罷,也不是一次兩次讓他占便宜,跟他計較什麼。壽喜想著,繼續低頭吃飯,不敢再看他布滿血絲的雙眼。
去了趟天祿城,回來之後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變了。
究竟是他變了,還是自己變了?
壽喜搞不懂。才醒來那麼短的時間,他自然搞不懂。
放下碗筷,他還是沒敢正視蘇映梓。對方卻淡淡的問了句:“吃飽沒有?”
點頭。
手立刻被人抓住,一股力道不輕不重的將他往樓上拉:“跟我來,好好說清楚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感受到手上傳來的溫度,壽喜眼眶忽然發熱起來,想要掙紮,卻被抓得更牢。“不要亂動!這次我怎麼也不會讓你跑了!”蘇映梓惡狠狠的低吼。
這家夥居然還敢跟自己吼?!“……我說過,我跟你不再像以前……”
蘇映梓猛地回頭看他,壽喜的話立刻堵在喉嚨頂,怎麼也說不全了。
那神情,就像是受了傷了狐狸,一邊忍耐著疼痛,一邊保持著自己的驕傲。可明明心裏比誰都疼。
被抓住的手不再動彈,壽喜低著頭,跟他進了屋內。嘴裏還是忍不住嘟囔幾句:“做錯了事,就不該道歉麼?”
誰知那人一下子把他按在門板上,雙手撐在他耳邊,瞪著他,卻半天沒說一句話。
壽喜呆呆的看著他,感覺到耳邊傳來的微微顫抖,也吐不出半個音。
“混蛋……要是你沒回來,我絕對會殺到天祿城去……你這個笨蛋……”隱含著哭音的咒罵貼著耳朵傳來,壽喜像根木頭一樣,任由他抱住自己,緊緊地,像要揉碎一樣的力道。
紅暈是先從耳朵開始泛濫的,然後迅速的爬到臉上,再感染了整個脖子。壽喜甚至都不敢看自己的手。一定連指尖都紅了。
淡淡的桂花香比任何時候都要接近自己。
他笨拙的抬起手,回抱他。“你去了不是送死麼?真是的……我怎麼可能會死在那種地方?”紅著臉說出的話,竟有些難以言喻的羞澀。
蘇映梓把頭埋在他肩窩裏,低低的回道:“他們要殺了你,就別想毫發無損!”
這明顯不止是決心。顯然,他早就盤算好玉石俱焚了。
壽喜的臉更紅了,開始傻笑起來。
嘿嘿,嘿嘿……
幸好回來了,不是麼?至少聽到這麼一句話。就算在天祿城裏每晚都做噩夢,那也值了。
解開心結,兩人相對而坐。
事情一開始隻是被壽喜輕描淡寫,好多關鍵的地方都被他一句話帶過,可蘇映梓是什麼人?聽到不對勁的地方,就開始刨根問底,問得壽喜措手不及,根本連謊話都來不及編造,隻能乖乖的和盤托出。
這下可好。
從左護法到舒瑾,從階下囚到貼身小廝,從狼狽到朋友,一樣不拉的全都被問了出來,遮都遮不住。最後,壽喜還是把一件關乎他貞潔的事情說漏了嘴。
蘇映梓頓時就拍桌站了起來,一臉惱怒。桌子隨聲散架。
這個該死的舒瑾,不僅把他壓倒,還親了他!
壽喜漲紅了臉,想要解釋。他以為蘇映梓生氣的原因是對男歡的厭惡。
要不,怎麼會連蘇映梓把他按倒在床上,惡狠狠的親上了雙唇,都沒反應過來呢?
這個傻到讓人歎氣的家夥。
領子被蘇映梓緊緊地糾住,嘴巴被人狠狠地堵住,壽喜開始為無法呼吸而掙紮,臉蛋紅得似要滴血。
“唔……嗯……”哼出來的聲音可以拚成這幾個字:放,開,我。
似乎也發現了他的難受,蘇映梓終於抬起身子,俯視著他,精致的臉上帶著因惱火而染上的粉紅。“笨死了你!”開口說出的第一句話,依舊如此。
壽喜羞惱不已:“我……我又怎麼笨了!都是你們強壓上來的!”
不說“強”還好,說了“強”字,那家夥又堵住了自己的嘴。
蘇映梓氣得頭都疼了。他等了四年,等著這個不開竅的瓜慢慢成熟,沒想到卻被別人搶了先,而這個笨瓜卻一點自覺都沒有!要早知道他這麼笨,早八百年前他就該吃幹抹淨,讓他想逃都沒處逃!
“嗚嗚嗚……”壽喜抓著他的衣服,想要把他拽開,可口腔中突然傳來的麻酥感讓他立刻軟了手腳,緊握的手就像欲拒還迎的搭在他身上。
□□得讓人羞紅了臉。
唔……這個家夥,究竟在幹嘛?壽喜心裏一片模糊。
“死猴子……你這個死猴子……”蘇映梓一邊吻著他,一邊喃喃低語。
這稱呼召喚回壽喜的記憶,他忍不住反駁:“我不是猴子!”
“那就是狽。”蘇映梓難得的笑了,粉色的臉上,笑得如月的眼睛讓人看得心兒亂跳,當然,也包括壽喜。
“那麼醜,我不要!”
“一直趴在我背上,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麼?”
“廢話!你要是被人說前腳短後腳長,我看你介不介意?”壽喜齜牙咧嘴,完全沒注意到蘇映梓已經啃到自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