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旁邊的大樓上傳來了人聲和腳步聲,原來是幾位客人從“旭日台球室”下樓離開。車中人一聲冷哼,冰涼的眼光和殺氣才慢慢收了回去
歐陽雷踉蹌著退開數步,隻覺腿軟筋麻,腦袋一陣發黑。他不敢停留,快步飛奔,直到街頭拐角後的安全地方,才鬆一口氣。這時他才發現自已全身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涼颼颼的。嘴唇幹裂疼痛,已被咬出了數道血痕。
幾位客人經過剛才他們氣場交鋒的空地,一位客人忽然說道:
“TNND,怪事,這裏怎麼比上麵開了空調還要冷呀。我雞皮都起了。”另外一位客人自以為聰明,故作神秘兮兮地地回答:
“鬼節快要到了,太陽照不到的地方,陰氣當然會重。”幾人議論紛紛,加快腳步離開。
那墨鏡男歎了一口氣,呆想了一陣,手上的硬幣突然間不見。這時候矮胖青年和壯漢阿力也下樓了,阿力幫開了車後門,矮胖青年坐了上去,對前麵的墨鏡男人說:
“九叔,我在上麵見到了一個有意思的小子。那小子真厲害,竟然打台球把我給完滅,可惜剛才走掉了。”
“那小子是不是看上去二十歲上下,穿著淡藍色T恤,黑色七分牛仔褲。”名叫九叔的墨鏡男聞言微感詫異,他可是知道這胖小子打台球的天資和實力。
“對,就十分鍾前剛走,九叔,你怎麼也注意到啦?”
“那人,是個血氣很重的高手,我剛才試探了一下,差點忍不住要動手了。”九叔默然半響,緩緩摘下墨鏡,他左眼角有一道深顏色的刀疤,左眼也斜了一半,讓整個左邊臉非常恐怖。他指了指前麵不遠的地上。
矮胖青年大為驚訝,對歐陽雷更好奇。要知道能讓九叔稱為高手的,整個南都市甚或嶺南省都寥寥無幾。他順著九叔手指方向望去,一級硬水泥地上,赫然印下兩個深深的腳印。
九叔看了看這個從小就跳皮搗蛋,從來不讓人省心的侄兒,忍不住告戒道:
“小寶,這個人極度危險,沒事少遭惹他。”
他那裏知道三少爺小寶內心已經決定了,要結交這個讓他感到越來越有趣的小子。
歐陽雷回到蒸籠一樣的出租房,脫去衣褲,赤果著身子走進衝涼房將淋浴器擰到最大,暴雨般的水線衝激了他的全身,他忍不住舒服地呻吟了一聲。
每一次與死神共舞之後,歐陽雷都會用冷水淋浴大半個小時。雖然衝不去內心的驚懼,痛恨,無奈,但至少能讓人平息冷靜下來。這個習慣已經好久沒有再實施。這時的歐陽雷心情漸漸安定,但腦海裏思潮翻湧。
無數水線下的歐陽雷,不由回想起自已的戰友,一個個的名字,一幅幅的畫卷在腦海飄過:機靈的“猴子”,帶剌美人“妞妞”,粗俗的“胸毛”,超級猛男“大種馬”,印度小子“簿餅”,娘娘腔的“乳男”…
歐陽雷的心仿佛又飛到了那個浴血紛飛,槍淋彈雨的地方。與夥伴們酗酒打架,笑談生死。他們…他們還好嗎?有的可能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有的可能還繼續奮鬥於生死之間。有的淒然離去,有的衣錦回鄉。兄弟姐妹們,天涯相隔,雲山萬裏,恐怕此生再無法見麵了。
淋浴過後,精神爽利的歐陽雷走進臥室穿衣服,手機的音樂聲剛停,他拿起手機一看,發現竟然有十多個未接電話,
未接電話裏有兩個是歡哥打來,三個是榮仔打來。歐陽雷不想再與歡哥這樣的老板再有什麼交集,就直接把他拉入黑名單。再想拉榮仔入黑名單時,他猶豫了一下,心想還是算了,做人不應恨鳥及烏嘛。
其中有一個是他的經紀人老杜打來的,他馬上按了回複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