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等到我老了,我一定是一位很囉嗦的老太太。因為自從被曜照奚從嚴正書院抓回來的那一天起,我好像一直在反複地強調著一句話:真是光陰似箭,歲月如梭啊!
話說光陰似箭,歲月如梭。在我的印象中,長風雋分明就還隻是個偶爾會故意氣氣我,以我的痛苦為他的快樂之源的少年啊!我弄不明白為什麼他就那麼著急地將自己推入了婚姻的墳墓。
看著鏡子中自己的臉,我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在銅鏡中看到自己的尊容時的心情。那時,我甚至是看不清自己的眼睛長的是方還是圓;可是如今,我已經可以在努力地眯起小眼睛後,看到祁梟弘所說的那顆類手心痣了。真是光陰似箭,歲月如梭啊!
好像不過就是一個月前,我一個人懷揣巨額現金,抱著去見長風雋一麵的想法,踏上了漫漫長路。可誰想,出門不過半個時辰,我便發現身後居然跟了一群莫名其妙的叔叔伯伯,全部都眼巴巴地望著我。以為他們要綁架,我拔腿就跑,後麵的人也緊跟著我跑,不時還有人驚喜地大叫:“哈哈!我又撿到了一兩銀子!”啥?銀子?我傻眼了。回頭一看,大家望向我的眼神比先前更為急切了。摸了摸頭,罵了聲莫名其妙,我繼續走,越走越輕快,大家繼續跟。跟了好長一段路,我轉身一看,總算是隻剩下一個人了。翻了翻白眼,我氣衝衝地走向他,問道:“大叔,你到底還要跟多久啊!綁架我沒用的!”
蹣跚著走進了些,那位大叔語不驚人死不休:“小姐,看在我跟了你三個時辰的份上,你也給我一兩銀子吧!”
“你說什麼?”我大驚失色。
“小姐,你一路走下來,掉了不下二百兩銀子。大家在你後麵的動靜那麼大,可是你都沒有反應,應該是故意掉的錢吧!半個時辰前,大家看見沒有錢掉出來,都一哄而散了。看在我跟了你三個時辰,連一兩銀子也沒有撿到的份上,你也送一兩銀子給我吧!”那位大叔越說越激動,噴了我一臉口水。
我茫然地看了看他,突然意識過來,往衣服內一掏,媽呀!居然隻剩下二十兩銀子了,再往下掏,天啦!我自製的口袋什麼時候有了一個這麼大的洞!好在二十兩比較大,這才沒有掉下去。
蒼白著臉,我已經是結結巴巴了:“大叔……不好意思,讓您跟了我這麼久。可是……我的銀子已經掉光了,現在隻剩下這一錠。”
“啊?”那位大叔露出了失望的表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中的銀子,搖搖頭,蹣跚地轉身走了。
看著他的背影,我有些過意不去。人家腿腳不方便,還跟了我一路,怎麼也不能讓他空手而歸啊!掙紮了幾秒,我忙喊道:“大叔,我請你吃飯吧!反正我也餓了!”
就這樣,還沒有出京城,我便隻剩下了十六兩。那位大叔心地還比較善良,隻是在臨走時帶走了十個饅頭而已。
在接下來的九天,我憑著自己驚人的美貌,總算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載。好啦好啦!我是逢人一把淚,先講述自己悲慘的遭遇,再擺弄一下自己的小廚藝,總算是慢慢地在朝嚴正書院靠近。期間,不過是被野狗追過十次,被攔路搶劫的土匪奚落過一次,被賣饅頭的嘲笑過九次,被乞丐資助過一次,被旅館的老板踢出來n次,等等不計。
但是好在,我又回來了。在嚴正書院遭受了那麼大的打擊之後,我又回來了!記得見到曜照奚的那一刻,我從來沒有覺得過他居然有那麼的可愛,那麼的讓我想熱淚盈眶,就像初夏的太陽,晃得我眼睛都睜不開了。雖然說他的臉是那麼臭那麼冷,讓我當時懷疑,如果拿茅廁的石頭過來和他的臉比,不知道兩者哪一個更甚一籌呢?
話說好像不過是十天前,我被曜照奚不知從哪叫來的那個叫隨照的人扔進了柴房,並被罰在柴房反省十天,隻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才可以請求出來。我原來一直不知道,原來曜照奚的府裏還有像柴房這麼有趣的地方。你看,你看,那隻老鼠又想出來了不是?它休想!如果我不睡覺,它就得給我老實地在老鼠洞裏待著關禁閉!嘿嘿!我厲害吧!還有還有,你看到沒?那裏有個稻草人,是我這幾天的勞動成果哦!原來稻草這麼好玩啊!下次我是不是得考慮在府裏找一塊地方,種一畝稻子呢?可是還得挖那麼深的坑啊!估計我還沒有挖完,就光榮地犧牲了。你再看那!那是我這幾天拿樹枝做的工藝品哦!啊?啥是工藝品?唉!藝術總是曲高和寡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