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一 殺人放火金腰帶 修橋鋪路無屍骸(1 / 2)

周天緊了緊身上的夜行衣,用黑布蒙好臉,推開窗子,直接從五樓跳下,幾個起落後,人已融入了漆黑的夜色中。

“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鋪路無屍骸。”

對這句話,周天本是嗤之以鼻的。他相信因果報應,出來混的遲早要還。但如今事實落在他身上,他不得不信了這句古話。

一生行善積德的養父,竟然被他的養子洪光殘害而死。

一想到這點,周天更痛心了。洪光,那可是和他一起生活了十八年的兄弟!

“兄弟”。

周天身形變換,越過一個矮樓。五歲時,二人第一次見麵的場景,不由閃現在他的眼前。

那年,新江道上還沒有如今的高樓大廈,多數就是這樣的五六層矮樓。新江道與蕪湖路交叉的首個十字路口,有一家正宗山西麵館。

麵館前的垃圾桶旁,兩個饑腸轆轆的五歲男童,同時向一個殘存著半隻麵包的塑料袋,伸出了他們同樣髒兮兮的小手。

在周天的印象中,這樣的小手,該被握在一對年輕的父母手中,享受雙親無微不至的嗬護。而不是像他這個出生就遭遺棄的孩子一樣,用來撿垃圾,維持生計。

周天驚奇的抬頭去看,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就在眼前。男孩的臉和手一般髒,分辨不清他的相貌。

這不就是摩天大樓瓷磚映照的自己麼!

周天忽然一陣難受,又一陣高興。這個世間竟然有和他一樣際遇的同類,他有同伴了!

一念及此,五歲的周天放棄去搶那半塊麵包。他想以此展示友善,趁機和那個“他”說說話,興許二人以後還能做個伴。

男孩見周天放棄撿麵包,一把將麵包抓到手裏,也沒有急著獨自走開,去享受那半塊麵包。他認真的打量了周天幾眼後,“嘩啦啦”扯開塑料袋,撕下一半麵包,朝周天遞了過來,“給,拿著。我叫洪光,你叫什麼?”

周天一愣之後,便毫不客氣的接下了麵包,“洪光,好名字。我叫周天。嗯,就你一個人麼?”

“可不!你呢?也是一個人?”

“嗯。”周天重重的點了下頭。

“那我們以後一起闖蕩生活。來,喝口水。”洪光說話間,將手中還剩半瓶的礦泉水遞給周天。

“對。我們一起。我五歲,你呢?”

“那我們以後就是兄弟了。我也五歲,不過我是正月生的,肯定比你大。你可得喊我大哥!”

“大哥。”周天喊了聲,洪光立即高興的應了一聲。

“兄弟!”

周天快速閃動的身形,突然一滯。現在這兩個字,對他來說簡直是惡魔一樣。

“兄弟是手足,女人是衣服。”周天搖了搖頭,他本來就不認可這句話,現在更是有了切膚之痛!

兄弟是蜈蚣手足,女人是過冬衣服!手足搶了衣服後,你就會感到三九天的寒冷了!說那些話的人,肯定******都在說風涼話。

無論女人對你是否重要,若是手足動手搶了,毫無疑問,他已經將你置身於一個極其可悲的境地了。而你接下來可能還要迎接同時失去他們的不幸遭遇。

當兄弟動手搶你的女人時,他還記著你是他的兄弟麼?這種舉動本身就是對你的輕蔑鄙棄!

血統關係的兄弟,我們無法選擇斷絕,也斷絕不了。但更多的時候,兄弟,是兩個男人之間的生死情誼。拋棄這些,為一個女人拋棄這些,兄弟的稱呼,便在兌變,他還視你為兄弟麼?你還能視他做兄弟麼?

周天心地善良,待人友善,但這不代表他不需要尊重,不珍視手足和女人。洪光搶去了他的女人,用陰謀搶去了他的女人,他能做何想?除了痛恨洪光讓他失去了一個女人,更為痛恨他這樣,更是讓他失去了一個兄弟!

可是他為何偏偏要害死養父!

養父。

這個如同床頭晨光一樣溫馨和煦的字眼,永遠是周天生命中最高貴的漢字。

“我是九月九生的,我脖子上有牌子,你看。”周天說著,將脖子上的一塊青色玉牌,翻出來給洪光看。那上麵有他的名字和出生日期,其他什麼也沒有。

“嗯。我也有這樣的牌子。”洪光從懷裏取出一塊樣式相同的紅色玉牌,上麵也隻有他的名字和出生日期,其他什麼都沒有。

兩個人就這樣相識了,分吃了那半塊麵包,正打算一起再去找些食物。

“咯吱”一聲,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了二人麵前。周天、洪光二人,那時還並不知道,他們剛才分食的那半隻麵包,已經在改變了他們的命運,並將他們緊緊的糾纏在了一起。

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半隻麵包又何嚐不會如此?這個世間的糧食再變珍貴,人的心卻在扭曲變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