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因為沈舅父升任巡撫,工作的原因需要四處走動,經常一年難得見一回,孩子們也就很少能再在一起玩。如今這次相聚,距上次相見已有三年了,林家自然很是重視。
老友相見,分外感傷。林夫人看著表哥和表嫂,三年不見,這次相見又不知下次什麼時候能再見到,心裏淒涼,就掉下淚來。沈夫人趕緊過來勸慰,林老爺林鶴駿也出聲勸夫人,“吟詩,你這是幹嘛?沈兄他們難得來一回,你哭什麼呀?你想了他們三年,這不是見著了嗎,這是喜事啊。快把淚擦一擦,小輩們都在這,看著成什麼樣子呀?”心裏卻也心疼地看著自己的妻子。沈夫人柳婉如攬著沈吟詩說,“這次我和老爺來,一是為了看望你們,另外,還有一件大喜事想與你們商量,吟詩,你不想聽聽嗎?”
聽到這裏,沈吟詩止住低泣,抬起頭問道,“不知嫂嫂說的是何事?”說完又看了下自己的表哥沈汝海。
沈汝海微微一笑,先是看向林鶴駿,後又把目光轉到沈家長子沈冉身上。這時沈冉正呆呆地望著臉紅低頭的林語清。林鶴駿一下了然,哈哈大笑,“莫非沈兄指的是冉兒和清兒的婚事嗎?”
沈汝海也朗聲大笑,“不知林兄意下如何?”
“那當然好了!隻是不知清兒心裏怎麼想?清兒,你可願意呀?”林鶴駿笑看著臉已紅透了的林語清,故意問道。
“但憑爹爹做主。”林語清嬌羞地低語道,這時她的臉已經紅透了,雙手絞著手帕,有點想找地方躲起來的感覺。
“爹娘,清兒身體略有不適,想先行退下,請舅父舅母見諒。”
林鶴駿笑著應允,“小蘭,扶大小姐回房歇著吧。”林語清由丫鬟小蘭扶著離開了正廳,經過沈冉跟前的時候,語清悄悄抬頭望了他一眼,瞬又轉回目光,踱出廳外,往後院正房走去。
見此情形,沈冉急忙起步,“冉兒想起有些事情還沒有辦好,想出去一下,請姑父,姑母恩準。”
林鶴駿和沈吟詩自是知道他的心思,點頭應允。沈冉轉身也踱出正廳,向語清離去的方向追去。
這廂正廳中,沈汝海、林鶴駿哈哈大笑,沈吟詩也轉悲為喜,與柳婉如笑得合不攏嘴。都為能結成兒女親家,親上加親而開心。也思忖著盡快擇吉日把喜事辦了。濃濃的喜悅洋溢在林家正廳中。可是,他們怎能想到,這快樂的日子已經沒有多久了。
以後,每當林語凝回憶起這一天,舅父舅母、爹爹和娘親開心的樣子,姐姐嬌羞喜悅的樣子,冉表哥鍾情開心的樣子,沁丫頭機靈調皮的樣子,自己傻乎乎樂的樣子,心裏就刺一般地生痛,這竟是大家團聚在一起開心的最後一次。在餘生的其他日子裏,大家再也沒有能夠完整地開心地聚在一起過。
隻道是:此生再相見,已殊途。縱使情漫漫,不能續。兩相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