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秦景孝帝三年,初春。
大年剛過不久,此時君家大門外正站著一群穿著喜慶衣服的小廝丫鬟,雖是冬季剛過,但是此時他們的臉上額上都泛著不少汗珠,麵色凝重,一旁的官道上,還站著不少百姓在觀望,好似在看好戲似的。
“醒了沒?這流了這麼多血,又不敢妄動,要是一時沒繃住可就無力回天了。”媒婆不安的上前,察看一旁柱子邊坐著的瘦弱身影,這明明是件大喜事,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堂堂一個國舅府家的嫡女,嫁與當今少年丞相君尉凡,乃是天作之合,可為何這花轎都到了門前了,這丞相才臨時變卦,說休就休了呢?這小姐也是個倔性子,一看到那休書當場就撞了柱子,血濺當場。
“小姐,快醒醒啊!”一旁穿著綠色長裙的女子哭得跟淚人兒似的。
疼,透心的疼,整個人昏昏沉沉的,一點勁都提不上來,雲晚妤忍不住皺起眉頭,怎麼感覺身旁有人扯著自己的衣服似的。
“小姐要是死了,琥珀也跟著小姐走。”擦擦眼角的淚花,琥珀那小臉上一副欲就義的神情。
“別啊祖宗,你是看著事情還不夠亂是吧?”媒婆到底是見過世麵的人,心裏可是知道今天這事可是鬧大了,要是再出個人命,自己也沒法混了。
琥珀哽咽著,晃著那已經昏死過去的人兒,小姐為何總是這麼命苦,在府中已經不受待見了,心想著嫁過來能有好日子過,沒想到竟會是這樣。
恍惚間聽了她們說的一些話,腦中也閃過一些場景,雲晚妤頓時很想苦笑一聲,沒想到自己在現代占卦一流,卻無法預算自己的命運,竟被同門至親出賣致死?可笑,真是可笑,以為從此命歸黃泉,竟借屍還魂了麼?看樣子,是老天想給自己重新活過的機會吧,這現世的名字竟也跟自己一樣,難道真是緣分?
“小姐,嗚嗚嗚,快醒醒啊!”琥珀仍舊不死心,但是又怕傷到她的頭,隻能委屈的拉著她的袖子晃動。
“再扯,這上好的喜服可就被你弄壞了。”微微睜開眼睛,很快的將四周的情形掃視了一圈,跟自己想的一樣,這看熱鬧的還真多呢,眼前這個哭得跟淚花的人兒應該就是本尊從小跟到大的丫頭琥珀了吧。
聽到聲音,琥珀頓時愣了下,等看到那已經醒過來的人兒,淚花更是決堤的洪水,一股腦兒的往外湧。
“傻瓜,這還沒死呢,流這麼多眼淚,是要淹死人了。”好笑的看著眼前這個小丫頭,臉蛋倒是挺精致的,帶著些憨厚的感覺。
聽到她的話,琥珀頓時停下,疑惑的看著自家小姐,感覺她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小姐這才剛醒怎麼就開始開琥珀玩笑了。”
看著她撅著小嘴,一副委屈的模樣,雲晚妤嘴角不禁浮上一抹笑意,看這小妮子的模樣,倒像是真的關心自己,眼下自己初來乍到,還是謹慎點好,別出了什麼岔子。
“雲姑娘可是好點了。”見她醒來,媒婆這才鬆了一口氣,要是抬個死的回去,那國舅府還不讓自己賠命麼?
回想起之前的一幕,雲晚妤眉頭皺了皺,這國舅府嫡女莫名其妙被退了婚,不忍屈辱撞牆而死?眼下自己活了過來,相信這京師更是沒人敢上門提親了,這樣也好,省了很多麻煩。
“既然這樣,我們便回去了吧?”媒婆試探著看她臉色,這再不回去,看她的傷勢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於自己,也是不利的。
她那點小心思,雲晚妤自然是看在眼裏,不過這頭撞的也夠狠的,此時人昏昏沉沉的,不過以自己行醫的經驗,命倒是無礙。
“那便回去了吧。”
琥珀小心翼翼的將她扶起,生怕碰到她的頭,緩緩的往轎子走去。
此時雲晚妤那紅蓋頭早不知道被弄到哪裏去了,一身新娘裝扮的她顯得分外妖嬈,早聽聞國舅府當家嫡女乃是京師第一美人,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女兒家風采,隻不過自小便有些弱智,琴棋詩畫一竅不通也就罷了,更是經常發些癲瘋,讓整個京師的男子既愛又巴不得退避三舍。
轎子開始往國舅府行去,雲晚妤晃晃腦袋,這頭還是有些昏沉,但是腦中很快的便接受了來自於本尊的記憶,雖說是家中嫡女,但過著卻不如下人的生活,也怪這身體自己本身有些癡呆,盡讓人欺負就是了,兄長母親都不管不顧的,成天被庶出的妹妹算計,這大小姐,以前到底過的是什麼日子,不過,眼下自己變成了她,哪裏還有被欺負的道理?
丞相府裏國舅府本就不遠,最多行一個時辰的腳程,等到他們到了國舅府大門,早已經有人先前稟報了府裏的人今日的情況,一個個都站在大門外等著看笑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