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69 章(1 / 3)

慕容逸並沒有死。

當時眼見暗香依依醒來,苦苦支撐著他的意念也終於放下,這才驟然暈了過去。他太需要休息,病情也不容樂觀,蕭仁為他診過脈後,鄭長老忙命人將他抬回總教治療,何雲端和丁秀秀自然跟隨在側。

而這時張海等人得知教主顧不迷已經出山的消息,忙帶著紅衣女子追出了山去。

暗香依依人雖醒來,暫時卻還不能離開雪山。

慕容逸走後,隻剩蕭仁守著暗香依依,一來為她針灸喂藥,二來提醒她不要睡著,每隔一段時間自行運功抵禦寒氣,以免寒氣將肌理凍壞。

如此又煎熬到了第二天。

暗香依依終於自雪堆中解脫出來,但蕭仁仍不放心,為穩妥期間,她又被蕭仁安置在了慕容逸早先躺過的帳篷中,期間終於不必再始終保持清醒運功抵禦冰雪嚴寒,而可以小憩一會兒了。暗香依依此刻狼狽不堪,身上的衣服早因冰雪浸泡而濕透,最好盡快換上一身幹爽的衣物,又因她行動不便,需要人近身照料,但她身份特殊又是女子,九幽教裏裏外外都是男人,無奈之下,蕭仁思來想去隻得派人去求丁秀秀。

丁秀秀原本跟在慕容逸身邊,此刻已到了九幽教總教。九幽教不隻蕭仁一個醫者,待醫者看過慕容逸,確診慕容逸乃因重傷未愈,又因過度勞累,導致內、外傷加劇,這才昏迷不醒,但幸而並無性命之憂,何雲端和丁秀秀這才放下心來。

不久之後,丁秀秀收到蕭仁用旗語傳來的話,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去一趟。原本何雲端並不同意她去照顧暗香依依,但丁秀秀一句話便讓何雲端再說不出反駁之語,丁秀秀說:“宮主用性命去守護的人,我們又豈可怠慢!”如此,待丁秀秀原路折返回君臨三宿,已是月上中天。

丁秀秀是個理性又有智慧的女子,此番折返主因也是因為慕容逸對暗香依依的那份情意,這許多天,宮主如何對待暗香依依,她全都看在眼中,並深深為此動容。到了君臨三宿,她未表現出一絲埋怨,反而一邊為暗香依依細心換衣打理,一邊將慕容逸這幾天所作所為一樁一件仔仔細細地說給了她聽。

重傷脊背的慕容逸本不應該亂動,卻為了她,每隔兩個時辰用特殊手法為她按摩,受了很重內傷的慕容逸,本應好好休息,卻為了她整整七日沒有合過眼,在冰天雪地裏守著她,施針用藥都不假於人手,一直守護她照料她,直到她醒來的那一刻。

在不遠處立著的蕭仁也將丁秀秀一番話全聽了去,想起教主在風雪中佇立的模樣,不由得悵然一歎。

暗香依依透過帳篷開啟的一角遙遙看向布滿星辰的夜空。

君臨三宿海拔很高,在此看夜空中的星星,分外明亮,星星高懸於上空,一閃一閃的,似掛得遠的燈。

聽完丁秀秀所有話,她輕聲道:“慕容逸,他待我真好,可我……隻想另一個人待我好,哪怕他不懂醫術,哪怕他一點也不會照顧人,哪怕他從未對我笑過……”

丁秀秀和蕭仁同時聽到了這句話,也同時聽懂了這句話。丁秀秀一歎,再未言語,幫暗香依依打理好一切方才離開了帳篷。將帳篷閉合,讓暗香依依可以小憩一下。

丁秀秀則來到蕭仁身邊,向他點了點頭。

蕭仁看向了丁秀秀,恰有一陣山風吹過,吹動了她的長發,明月下,麵前女子秀美婉約,蕭仁的心微微一緊。

他脫下自己的外衣,給丁秀秀披在了肩上,輕聲道:“山頂風大,小心受涼。”

這幾日,他們二人早已熟悉,蕭仁性情沉穩,那日又是他第一個跪下求顧不迷不要殺宮主的,丁秀秀想到此處,心懷感激,便沒有推辭,笑道:“謝謝。”

二人立在月下,丁秀秀道:“世間最難解的就是情愛之事,我家宮主從未對人動情,沒想到,當他動情時,盡管付出許多,卻也得不到對方的愛。怎一個造化弄人。”

蕭仁道:“情愛之事本就不能強求,雖然慕容宮主對本教左護法有情有義,但左護法心裏念的卻是教主。其實教主先前根本不知道左護法傷勢加重來了這裏,這都怪我們,一直隱瞞未報。那日教主突然得知左護法的情況,趕來時心急如焚,又恰巧看到慕容宮主為左護法喂藥,一時氣怒才想殺慕容宮主,其實這恰恰應了一句話,關心則亂。”

蕭仁輕輕一歎,繼續道:“你不知道,那日教主並未真的離開,他一直立在上風處的風雪裏不吃、不喝、不睡一直守到左護法醒來。其實……教主和慕容宮主都沒有錯,要怪也隻能怪造化弄人,願隻願,天下有情人都能終成眷屬。”

可惜蕭仁的話,已經昏睡過去的暗香依依未能聽到。

丁秀秀歎息道:“有情人終成眷屬,何其難……”

皎潔的月下,二人再沒有說話。

蕭仁幽幽看向丁秀秀,隻此一望,便再移不開目光。

察覺到他的目光,丁秀秀微微垂下了頭去,一抹紅霞不期然地浮現在了頰畔。

又過了一天,暗香依依體內掌毒已基本被控製,這才被蕭仁等人轉移回了總教養傷。暗香依依照舊住在被成片竹海包圍的院落中,巧的是慕容逸依然住在她的隔壁。

這片竹林是以前暗香依依的最愛,占地麵積極廣,深而幽靜。

此院落也是以前暗香依依在總教時所居之處,當時慕容逸和暗香依依被鄭長老等人自雪裏救出,情況危急,姿勢曖昧,鄭長老便將二人安置在了此僻靜處一同治療。後來,暗香依依先醒了,慕容逸卻沒有醒,又因他脊背受傷,不宜挪動,所以就一直住了下來,再後來的事,也就不必細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