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今年哥哥莫七落也在被邀請之列,娘親特意叮囑他多留意自己中意的女子。
她和娘撒嬌說也要去,一來去看蘇姐姐、程姐姐,二來也可以暗中幫兩位哥哥參謀參謀。
落霞宮是娘親的師門,她少時也曾拜師落霞宮,故娘親未加阻攔便讓她跟著去了。
一路上有兩位哥哥的照拂她過得輕鬆恣意,眼看進入江州地界,卻在路上連番遇到了九幽教的人馬。他們一波一波地騎馬趕往江州邊界,也不知急衝衝地要去幹什麼。哥哥猜測他們是去接一個重要人物,三人起了好奇心,便沿路跟著去看。
三人沿路跟去,正行於灌木叢中,忽聞遠處傳來女子的尖叫聲,兩位哥哥俠義心腸,頓時變了方向朝聲音來源跑去。她跑在最後,尚未看清前方發生了何事,便被哥哥擋在身前,拉入附近的灌木林中躲藏。
也不知前方發生了何事,哥哥攔著不讓她看,隻遠遠聽到一人道:“你是江州分舵的弟子?”聲音清冷熟悉,聞聲她微微一怔,頓時聽出說話之人是顧不迷。
這時隻聽一男子顫聲道:“是,少主,屬下知道錯了,少主饒命,少主饒命。”
十七哥哥低聲道:“原來他們接的是顧不迷和鄭三步。”
聽聞此言,她推開哥哥的有意阻攔探出頭去,隻見前方空地上顧不迷及九幽教長老鄭三步等三十餘人都騎在馬上。眾人前方,一男子衣衫半解,男子身後瑟縮著一名衣衫淩亂的女子。這才明白為何哥哥擋著不讓她看。
鄭三步道:“少主,你看這事該如何處置?”
顧不迷道:“按教規處置。”
鄭三步點了點頭,當眾宣布道:“本教教規第三十四條,淫辱良家婦女者,處以宮刑,逐出九幽教。”
男子早已嚇得麵無人色,當即被人拖入林中,她隻聽得連聲慘叫,什麼是宮刑?當時她尚無確切概念,隻聽得男子慘叫連連想必很是痛苦。
鄭三步下得馬來走到受害女子麵前,對女子道:“今日之事姑娘請放心,九幽教不會對外泄露半字,這是五十兩銀票,姑娘且先收下。”
那女子顯然已經嚇壞,隻一個勁地哭沒有接下銀票。鄭三步將銀票放在她手裏,方才回身喊道:“李維山!”
顧不迷身後走出一個滿麵胡茬的大漢,鄭三步道:“你速派人送這位姑娘回去。”
李維山立刻安排屬下送走這位姑娘。
姑娘走後,顧不迷方道:“李維山,你作為江州分舵舵主,屬下做出這種事實屬你對下不嚴之過,回分舵後,自領鞭刑二十。”
“是,少主。”李維山二話不說當即領受,竟似一點怨言也無。
顧不迷再不多言,與眾人騎馬消失在了林間。
這時方聽十七哥哥對哥哥說:“看來九幽教也並非傳言那般囂張跋扈。”
哥哥說:“他們行事乖張,但卻很有血性。”
十七哥哥說:“我聽說凡是對九幽教有大恩的人,他們會贈送對方一枚恩人牌,凡手執恩人牌者,可求九幽教一事,無論什麼,隻要無損於九幽教,他們全教上下都會全力以赴拚死相助,這事是真的嗎?”
“應該是真的,我聽爹爹說過此事。”哥哥道,“天色不早了,我們走吧。”
她把兩位哥哥的話都聽進了心裏,幽幽望著顧不迷離去的方向,想起了他輕撫琴弦時的妖嬈冷魅,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都如此清晰未曾忘記。
進入江州城,剛巧趕上江州城每年一度的風箏節。
滿天的風箏,將他們三人引到了城外江邊。
那裏擠滿了人,她看著滿天的風箏,隻覺目不暇接開心無比。風箏節上人太多,大人小孩嬉笑嘈嚷。三人看風箏看得入了神,被人群擠來擠去,不知不覺便擠散了。幾個放風箏的孩童在她身邊奔跑戲耍,其中一個放風箏的小姑娘隻顧看風箏卻不顧前麵是否有人,一頭撲進她懷裏,她始料不及被小女兒撞得倒退數步,險些抱著小女孩兒一起摔倒,背後忽然被人推了一把,她借力站穩,一回頭,便看到了顧不迷。
一見是他,她頓時僵在那裏,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感覺不到,隻看到他站在角落裏仰頭看著風箏。
天是那樣的藍,風是那樣的柔。
似察覺到了她的目光,他垂眸向她看來,四目相對,她頓時麵紅耳赤,囁嚅地說了聲:“謝謝。”
他並未回應,又抬頭看向了天空。
她不敢再看他,卻也不想就這樣離開。她悄然轉過身去,與他一樣抬頭看向了天空,隻是什麼都已看不進去,一心隻想著,他在身後,身後是他,好近好近,近得快將她的後背灼燒起來,近得就像這被線拴住的風箏,無論飛得再高都無法掙脫的宿命。
就這樣不期然地喜歡上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