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說,當初接受東方亦要他假死替身的計劃,完完全全是出於為已故父母報仇的執念。夏火火會不會傷心,他是不敢想的。或者說,在夏火火拒絕了他的表白之後,他甚至認為夏火火壓根不會把他死掉的事情看進眼裏。
包括剛才,夏火火之所以能認出眼前的“東方亦”是假的,也是因為這個假東方亦與真東方亦的區別,卻不是因為這個假東方亦的身上有他慕容酒的影子。
他一麵高興於原來夏火火對他的“死”並不像他想像的那樣無動於衷,一麵又感慨原來她與東方亦的感情已經進展到連腰圍都熟悉在心的程度。他想著,也許有些事情他真的要開始學著放下了。
然而就在這時,他看到了夏火火滿是淚痕的臉。
與夏火火相識六年,笑過,醉過,鬧翻過,也和好過,但就是沒有哭過。
即使她在他那裏醉得胡話亂說傷心捶地,也絕對沒有哭過。
如今第一次見她哭,卻是因為自己。
這讓慕容酒如何不為之動容。
那晶瑩的淚珠每一顆都讓他倍感幸福,成串地滑下,滑過的是夏火火的臉,潤濕的卻是他的心。
他情不自禁地低頭,再低頭,她嘴角的那顆淚珠是他無法克製的貪念。
近了,再近,更近,近到他已經聞得到她淚珠的香甜。
他嘟嘴的同時也勾了唇角,光聞已經讓他血脈僨張,如果再能親口嚐到,那該是如何懾人心魄的銷魂……
然而他也隻能想到這裏了。
就在此時,一記鐵拳揮了出去。
砰,正中他的臉旁腮側。
他張嘴拉著“啊”字的長聲,就橫飛了出去。
夏火火甩著大鼻嚏對他怒吼,“慕容酒,做了欺騙我的事情不道歉不說你還敢耍流氓?”
已經從失去慕容酒的痛苦中恢複的夏火火,深深覺得自己是被愚弄了。
哦,他沒死,那這兩夜一天把自己悶的快要窒息而死的她,算什麼?為他哭得一把鼻嚏的她,在他眼裏難道就是笑話?他就不知道早一點對她說出真相?
如果不是今天她機靈地發現了,他是不是準備著一直瞞下去然後拿自己當戲看?
越想越火,夏火火一拎裙子,追著慕容酒飛過的身影就躥了過去。
“慕容酒,再吃我一腳!”
慕容酒及時在半空扭腰躲過,“火火,我錯了。”
夏火火收腳又是一拳,“現在才知道錯?晚了。”
慕容酒自知理虧,也不敢真拿內力跟夏火火硬拚,隻好用輕功躲來躲去。可惜,夏火火瞬移竟比他的輕功還快。
不一會兒,他就中了三拳四腳。
慕容酒隻覺得身上無處不疼,重點還頭疼,“火火,酒哥錯了酒哥真的錯了!要不你說,你怎樣才肯原諒我?”
“原諒?那也得等我先打夠了再說。”
呼,又是一拳正對麵門打來。
慕容酒忽然轉身就跑,又不舍得回手還擊,又不能一直這麼被動的打下去,他怕自己會被活活打死啊!
跑吧。
將輕功提到最大,慕容酒一晃就跑沒影兒了。
夏火火雙手叉腰站在院中呼哧呼哧喘著氣,狂暴的秋風從她的身邊刮過都好像恐懼她衝天的怒氣一樣,在她腳底下打個轉就走了。
一處背風的屋角。
桃寶五指張開,向前一伸,“桑落,你家主子輸了,給錢!”
昨天他們在釀香肆會合之後,曾打賭,如果慕容酒能在兩天之內不給夏火火提醒的情況下就被夏火火抓出來的話,就算慕容酒輸。
輸的就得給贏的一百兩銀子。
以桑落為首的四位白衣侍女不甘心地將一張百兩銀票交出,“給就給!我釀香肆什麼時候差這一百兩了?拿著!就當請姐姐們吃酒了。”
天貓從桃寶的身後轉出來,“哎,話不能這麼說。請吃酒是請吃酒的,但這是賭輸的就是賭輸的。願賭服輸不寒磣,輸不起還往臉上貼金可就有點難看嘍?”
“喂,你說誰輸不起?”桑落等人表示不服。
天貓揚揚手裏的銀票,“誰輸就說誰嘍。”
哼,別以為她沒看到這兩天她們幾個借著郡主為慕容酒傷心的由頭沒少在郡主耳邊鼓吹慕容酒對其有多深情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