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飯了,先上的四個涼拌開胃菜。
涼拌豬耳,涼拌豬肝,涼拌豬頭肉,涼拌豬皮凍。
白色的蒜瓣,綠色的香菜,紅色的辣椒油,搭配到一起,光看上去就覺得清爽可口好吃的不得了。
夏火火抬手就要動筷,被天貓從後麵拉住了衣袖,眼神示意:主子,還是我先試菜吧。
她怕玉沛涵在飯菜裏麵動手腳。
夏火火搖頭,下巴微點飯桌對麵:老太太就在那兒,那女人不會沒腦子的做這種一查就出真相的初級手段的。
天貓想了想,也對。於是她鬆開了手。
夏火火先吃了一口豬皮凍,嗯,不禁硬實而且筋道,口感當真不錯。她再夾起一塊轉身就送到了桃寶的嘴邊,“好吃,你來一個?”
桃寶嚇得連連退後三步。從進這院的大門開始,她被暗地裏那些源源不斷的氣場就壓得大氣都不敢出了。
確切地說,她跟天貓不一樣,天貓是真正從這院裏出去的,而她卻是跟著錢叔一直住在院外某處的。雖說同是塚衛,但一年來不了兩次塚衛大本營的她還是承受不了這院內無時不低沉的氣壓。
夏火火可以不管不顧的就像在家一樣隨意,她卻是不敢。天貓剛才不過多說了句話就差點被逼的自扇耳光,她可不想一不小心也犯了錯然後再被罰些什麼。
豬皮凍再好吃也沒有她的命要緊啊。
不吃不吃,打死也不吃。
夏火火鼻叱一聲:膽小鬼。
桃寶都要哭了:主子欺負人。
……
開胃涼菜隨後上完,緊接著就是一些還在冒著熱氣的熱菜了。煎炒烹炸燜溜熬燉,一碟碟一碗碗莫不香氣四溢,勾得人口水不止。
首位上的於老夫人邊吃邊讚,“涵兒還未及笄便已如此出得廳堂入得廚房,這以後該是多少人搶著上門提親啊。”
馮嬤嬤在旁邊彎著腰精心侍候著,“少爺也才二十,年紀差得不多,不多。”
兩人狀似不經意的都小瞟了一眼夏火火。
夏火火?隻當沒聽見。挑撥離間也好,讓她知難而退也好,有猜她們目的的空檔,還不如多吃幾塊紅燒肉,多啃一個豬蹄呢!
滿桌子的菜,有雞有鴨有魚有蝦,可她就是偏愛油多嫩滑的豬肉。
紅燒肉,好吃,連吃三塊;排骨,也好吃,啃著;豬蹄,太棒,整個拿過來抱在手裏就開啃。
於老夫人看傻了眼,她哪裏見過如此簡單粗暴的吃法。在她的印象裏,豬蹄都得是布菜的下人拿小刀一片一片細心片下來後才能入嘴的。自己啃,還用手抓著啃……這實在是有失身份!
於老夫人忽然“啪”地一下就把筷子放下了,“不吃了。”
馮嬤嬤識時務地搭出下茬兒,“老夫人,怎麼了?不合胃口?”
於老夫人不滿意的目光直直落在夏火火抓著豬蹄啃的手上,那意思:太礙眼,實在吃不下去了。
夏火火?就像沒感應到似的,該啃,啃;該喝,就拿手肘撞一旁站著的天貓:倒茶。
天貓本不想照做,還想提醒夏火火收斂一點吃相,奈何一看到夏火火噎到直瞪眼的表情,她還是照做了。
茶倒好,雙手拿著正要放到夏火火的麵前,夏火火的手肘又撞過來了:放什麼放?直接喂啊!沒看到她兩隻手都拿著豬蹄騰不開呢嗎?
這些流程其實天貓比誰都熟,因為在家裏時,夏火火總是這樣,她從一開始的不適應到現在隻一個眼神就能心領神會。
但今天,天貓偷瞄一眼臉色變得更冷的於老夫人,真的不適合這樣做啊。
“主子!”她拿腳尖在桌下輕踢一下夏火火,並小聲提醒,“老夫人看您呢,您就收斂一點吧。”
夏火火啃著豬蹄的動作中止了,抬頭,對上於老夫人的眼睛,“要不,您也來一隻啃?相信我,豬蹄隻有啃才能啃出香味來!”
“你!”於老夫人完全沒想到夏火火非擔沒有屈服在她的目光威脅之下,而且還徑自發揮曲解了她的意思。
氣死她了,這個不懂看人眼色的棒槌!
“你你你你別癡心妄想了,我不會同意你入我東方家的門的!”
“哦。”夏火火豬蹄一扔,擦擦嘴站起來,“那我這就告辭了。”
“不送!”於老夫人氣得胸前劇烈起伏,心中暗罵東方亦不停:這到底找來的是個媳婦還是個祖宗?一句好聽的話不會說也就算了,怎麼現在一個眼色也不會看了?她難道看不到自己頭上那閃閃發光的“東方亦祖母”五個大字麼?
於老夫人一生順風又順水,雖兒子兒媳夫君都先後過逝,但勝在唯一的孫子東方亦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再加上東方家族的地位威望,她是真的沒受到過冷眼。包括宮內的皇上和太後,見了她也得禮遇三分。結果今天夏火火卻一直不卑不亢的,說完全沒把她放在眼裏都算得上,她自然心裏不太舒服。
是,她是看不上夏火火的過去,但更看不上有著那樣過去的夏火火在她麵前居然沒有一點高攀不起自慚形穢的意思。
一般情況下,不是應該跪在她麵前求她點頭應允進門麼?不是應該像沛涵一樣對她百般討好麼?
可是眼前這抬腿就走連個跪安都沒有的情況算怎麼回事?
她可是東方亦的親祖母!親祖母!
於老夫人一拳捶在自己的大腿上,為從來都所向披靡的“東方亦親祖母”今天卻沒能得到同樣的高看一眼而暗自憋了火。
飯廳門口,剛邁出門檻的夏火火對上了迎麵而來的玉沛涵。
玉沛涵率先開口,“姐姐怎麼要走?妹妹可還沒向你敬一杯呢!”
夏火火還沒開口,於老夫人倒先搶著答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