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磯,聖莫妮卡,8月19日,2:30PM。
“你想喝點什麼,親愛的?”羅賓-安婷在克裏斯汀-斯圖爾特的肩上輕輕拍了拍,她走到廚房台前,一把拉開冰箱門,“啊……我們有道斯洛夫亞的伏特加、王冠威士忌、開麥士的白蘭地。噢,還有杜鬆子酒,我喜歡……不過,妮可,我可不記得我們買過這麼多酒!”羅賓一邊在冰箱裏挑挑揀揀,一邊說道。
“You told me。”妮可撐住額頭,無奈地歎了口氣。她已經習慣了看著這個女人在半夜裏趁著酒興驅車前往費爾法克斯的格羅芙,將那裏價值上萬美元的名酒一掃而空之後,第二天起來卻將它們忘得一幹二淨,“如果你那次沒有整晚都和德魯-巴裏摩爾待在一起,我相信我們的冰箱裏肯定隻有無糖健怡。”
“嘿,等等,這一次又是我?”羅賓-安婷張大嘴巴,茫然地指著自己。在看到妮可-斯徹金格攤了攤手,又一次露出那種無奈的表情後,羅賓有些不好意思地縮了縮脖子,“好吧,抱歉,我買了一大堆用不上的東西回家……不過我覺得這還是有點用處,至少我們下一次的小野貓派對不需要再買一次了,對嗎?”說完,羅賓-安婷不再看捂住臉,作出一副‘我服了你了’模樣的妮可,轉身從冰箱裏取出一瓶杜鬆子酒,放在廚房台前,“要來點兒嗎,親愛的,杜鬆子酒,你會喜歡它的。”
“噢,謝謝……不過不了。”克裏斯汀連忙擺了擺手,晃晃腦袋,“事實上,我昨晚就試過了,味道不錯,不過……現在的感覺卻不太好。”克裏斯汀撇了撇嘴,指著自己那依舊有些發脹的太陽穴。
“嗯,我能理解,杜鬆子酒的後勁兒的確很大。”羅賓-安婷露齒一笑,她將玻璃酒瓶放回冰箱,拍了拍手,“好吧,女孩們,我現在得上樓換件衣服,你們倆乖乖地坐在這兒,別打起來,聽到了嗎?”羅賓-安婷一臉不放心地看著二人。
“好的,我親愛的媽媽!”妮可-斯徹金格有些好笑地攤開手,每次有外人來訪,羅賓-安婷總會用這樣的方式顯示出自己與小野貓們的親密關係。而坐在一邊的克裏斯汀,隻能尷尬地聳了聳肩,目瞪口呆地看著羅賓施施然走上樓梯。
妮可看著羅賓的身影消失在樓梯間,輕輕舒了口氣,臉上那一點輕鬆愉悅地笑容此時透出了一絲尷尬。她將纖長的十指交疊在一起,轉頭看向克裏斯汀,“別聽她的。”
“當然。”克裏斯汀連忙舉起手,一臉微笑地看著對方,表明自己並非真的想和妮可來一架。
“非常好。”妮可微微點了點頭,將腦袋轉向另一邊。妮可和克裏斯汀並不熟悉,她們倆之前沒有一點可供談天的話題——事實上,就算有,也隻可能是克裏斯。妮可可不想再用這個話題給自己增添更多的失落與尷尬,這一個月已經夠糟的了。
但克裏斯汀-斯圖爾特顯然不打算放過妮可,女孩兒來到這裏就是想更全麵地了解克裏斯和他的生活。眼前的這隻小野貓看起來與克裏斯的關係非同一般,克裏斯汀確信她能在妮可那裏得到一些有趣的信息。想到此處,克裏斯汀偷偷地將自己的身子朝妮可挪了挪,“嗨。”
“嗨。”妮可轉過頭來,瞥了一眼克裏斯汀,淡淡地應道。
“呃……”克裏斯汀坐直了身子,她看著對方的眼睛,想要說些什麼。不過話到嘴邊,克裏斯汀卻發現自己連這場談話的開場白都沒想好。於是,女孩兒在嘴角抽動了幾下,尷尬地撥了撥頭發之後,憋出了一個音符,“嗨。”
“嗨?”妮可看著麵前漲紅著臉的克裏斯汀,撲哧一笑,“你想說什麼?”妮可將身子轉了過來,右手搭在廚房台上,目光在克裏斯汀的身上好奇地打量著。現在妮可開始覺得這個帶著科羅拉多口音的女孩兒越來越有趣了。
“嗨。嗯,妮可……你認識克裏斯嗎?”克裏斯汀的腦袋飛快地轉動著,在迅速否決了十幾條開場白後,女孩決定直接進入話題,“或者說,你了解克裏斯嗎,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喔,關於這個我可不想討論太多。”妮可將目光從克裏斯汀的臉龐上移了開來,剛剛她在克裏斯汀的淺綠色眼眸中分明發現了一絲異樣的,狂熱的神采,灼灼地讓妮可感覺到很不自在,再聯想起一個多月前在這棟別墅外發生的事,妮可更覺得沮喪無比。她垂下頭,高高舉起雙手,用搖頭來證明自己對這個話題的抵觸情緒。
“好吧,我明白了。”克裏斯汀顯然不願意就這麼放棄,她將注意力放在了廚房台前的冰箱那裏,臉上勾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地笑意,她站起身來,從冰箱裏取出一瓶杜鬆子酒,又從櫥櫃裏拿出兩隻杯子,在妮可驚異地目光下將它們放在了廚房台前,“也許你現在想要來一杯,妮可。”克裏斯汀一邊說著,一邊撬開瓶口的木塞,將無色的濃醇液體傾倒進了兩隻薄底杯中。
“可是,你……”妮可的目光在克裏斯汀和杯子之間猶疑,她微微伸出食指,指著剛剛才說自己‘感覺不太好’的克裏斯汀。
“沒關係,隻是一杯而已。”女孩兒展顏一笑,露出了一個甜美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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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2日,英國,伯明翰。
“就像你的人生一樣,這是一條長長的路。旅途中有歡笑也有悲傷,當我們啟程時,我們會唱起這支歌,為了所有捍衛皇家藍色榮譽的孩子們……我們是遊擊隊員!啪,啪,啪!我們即將啟程!……”
現在已經是英國倫敦時間的晚上一點了,但在斯托克城隊下榻的,位於市中心的杜文酒店樓下,依然有一批死忠的伯明翰狂熱球迷在大聲地唱著隊歌。他們大多數都是伯明翰激進的球迷組織“藍色獅子”的成員,對於這幫以無業青年為主,整天廝混在哥特酒吧,全天候接受英國舊工業風格樂隊洗禮的足球流氓來說,他們的戰鬥力異常旺盛——所以如果後半夜斯托克城的球員們依然能聽到嘈雜的歌聲與喇叭聲,千萬別奇怪。這些人都是英國達人的種子選手,每當比賽日來臨,他們的任務就是讓這些客隊球員明天頂著熊貓眼上場。
“噢,上帝。”克裏斯揉著眼睛,撩開窗簾,朝樓下望去,“他們可真是能鬧騰……一點十分,這個時間連克雷格-弗格森的脫口秀(注)都結束了。”幾個月的好萊塢之行的確讓克裏斯對娛樂的嗅覺敏銳了不少,他現在起碼已經知道克雷格-弗格森跟那個曼聯的爵士主教練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克雷格-弗格森之後還有奧布萊恩呢。”一直睡不著的吉米-菲利普斯連忙從被窩裏鑽出來,伸長手臂,打了一個大大地嗬欠,他坐起身來,扭開電視,“讓我看看……嘿,Saturday Night Live(注)!I love it!”作為西方娛樂產業廣大受眾中的一員,吉米-菲利普斯很自然地將台調到了NBC,現在正在進行的是Saturday Night Live的重播,“看呐,克裏斯,惠特尼-休斯敦!我太崇拜她了!”吉米-菲利普斯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上的蒂娜-菲和惠特尼-休斯敦,他是SNL的忠實觀眾……如果當晚實在沒什麼安排的話。
“這我可沒聽說過。”克裏斯伸了伸懶腰,將窗簾重新拉得嚴嚴實實的,“我以為你隻喜歡像50 Cent、丹-庫克或者小野貓……噢。”不管克裏斯-特納是否願意,但他的嘴巴裏很輕易地就蹦出了‘Pussycat dolls’這兩個簡單的詞彙。克裏斯懊惱地哼了一聲,他將頭靠在牆壁上,下意識地注視著房間內唯一的一部電話。克裏斯得費很大勁才能不讓自己拿起電話筒,在上麵按下聖莫妮卡的區號……事實上,在那次不愉快的經曆之後,克裏斯與妮可就再也沒聯係過了,克裏斯對此感到極其、非常地不自在……這倒不是因為克裏斯對妮可抱有什麼想法,要知道,與妮可的這段複雜關係可是標誌著克裏斯新生活的開端,他並不想讓這段關係這麼快就變成過去式。
“Geez,對不住……我是看著電視長大的一代,我思維定勢地覺著所有五十多歲的黑人女性都是人生顧問(奧普拉-溫芙瑞,囧!),所以每次看著電視上有一塊黑色我就特別興奮……”吉米-菲利普斯侃侃而談,直到他發覺克裏斯-特納一聲不吭似乎並沒有在聽自己的話。吉米轉過頭,揚起眉毛,有些驚訝地看著克裏斯,“嘿,老兄,這才一點鍾你就困了?我還以為你準備跟我一起來一段西班牙Rap呢!”吉米眯起眼,認真地打量著坐直身子靠在牆壁上的克裏斯,“喂,等等,你不是困了,對不對,克裏斯?你肯定是餓了或者饑渴了什麼的……嘿,也許我們可以像俄羅斯人那樣半夜打電話叫客房服務!宋飛!(注3)”吉米-菲利普斯今天的狀態非常出色,經典台詞一段接著一段……如果他在球場上也能表現得這麼優秀就好了。
“拜托,饒了我吧!”克裏斯-特納哀歎一聲,將被子猛地罩在了頭上,沒錯,有這麼一個活寶朋友比什麼電視節目都來得娛樂。
“好吧。”吉米聳了聳肩,將電視聲音調小,和一個Britain Geek玩《宋飛傳》的角色扮演的確沒什麼意思,“晚安,克裏斯。”
“晚……晚安。”克裏斯的聲音從被子裏悶悶地傳來……他對於吉米-菲利普斯的回應感到有些驚訝,克裏斯原本以為對方會繼續和自己開一些關於電視劇的玩笑的。現在好了,自己得一個人對抗整個難熬的夜晚。克裏斯閉上眼睛,雙手捂住臉,睫毛微微顫動著。他正在竭力嚐試將妮可從腦海裏趕出去,給自己留一個寧靜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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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2日,13:00,聖安德魯斯球場,斯托克更衣室。
“好了,夥計們,我們來談談今天的比賽。”托尼-普利斯站起身來,走到戰術板前,“我們今天的對手是伯明翰,一支與我們一同為衝超而戰,以第三名的成績,通過附加賽進入頂級聯賽的球隊。我相信你們對這支球隊一定已經很熟悉了……因為正是我們,在英冠聯賽倒數第四輪的較量裏,以3:1將伯明翰掀翻,迫使他們不得不參加該死的附加賽,對,沒錯,史蒂夫-布魯斯有個中國老板,但他顯然沒法兒找到高速發展的法子,那支伯明翰隊爛透了。”托尼-普利斯揚起眉毛,攤開手,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頓時整間更衣室裏洋溢著輕鬆的笑容。老球員們都能記得那場對他們來說酣暢淋漓的大勝,在斯托克的不列顛合金球場,憑借著克裏斯一記幫助佩裏卡爾推射破門的助攻、裏卡多-弗勒禁區線外的一粒超遠距離頭球以及利亞姆-勞倫斯最後時刻的任意球,斯托克城以一場完美的表演全取三分……至於伯明翰那一球究竟是誰打進的?今年剛剛被驅逐出隊,轉會到萊斯特的DJ-坎貝爾。按照這樣的觀點看,斯托克城隊並不應該擔心他們今天在聖安德魯斯球場所拿到的分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