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個時候,顧雅然才有心思去看這個她曾經住了好久的屋子。
牆壁上掛著的都是她與安堯那次在法國拍的婚紗照,地板上,處處都有留下的煙蒂,被遺忘在角落的垃圾桶中,揉皺的紙張幾乎已經將之填滿,還有幾個紙團散落在了外麵。
她突然想到了在車子上的安堯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而以前兩個人相處的時候,他幾乎都不抽的。
“安先生,我要怎麼辦?”
黑色的眸子裏寫滿了憂傷,她還是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這一年,每一天她的噩夢中都會出現顧天心嬌媚的嗓音,偶爾還夾雜安堯的喘息,那一場場的夢魘讓她都不敢睡覺,所以,每次她都讓自己處在極度勞累的狀態,隻有這樣,她才會累的不想從夢魘之中醒過來,不過,她還有白宇,所以,她的世界還不曾淪為地獄。
安堯這一覺就睡了十二個小時,等他醒過來天色早就徹底的暗了。
外麵的光芒從窗戶裏麵灑進了屋子裏,身邊空蕩蕩的一片,他所珍惜的那個人不知在什麼時候早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安堯怔怔的眨了眨眼睛,“夢……嗎?”
他彎起了雙腿,眸子裏的光芒迅速的暗淡了下去,果然,她是根本就不可能回來的,可是,夢中的那種觸感為什麼如此真實呢?
隱藏在黑暗之中的男人像是一隻受傷的野獸,他看著自己的雙手,沉浸了暗色的地獄之中無法自拔,隻能任由那種痛苦一次又一次的炙烤著他,不能逃離,也不想逃離。
“啪”
屋子裏的等被人打開,安堯聞聲看向了站在門口的那個人,她臉上的笑容讓他錯愕。
“安先生,該吃飯了。”
柔和的嗓音每次都會在他的夢中出現。
“顧,顧兒……”他似乎想起來了,眼前的女人是他從機場拖回來的,他也仍然能夠想到自己當時的粗暴與無力,從床上下來,因為擔憂與彷徨,他差點跌倒在地上。
顧雅然的心一揪,剛剛邁出一步,到了嘴邊的話還沒有說出就被男人霸道的摟在了懷裏。
“你是顧兒,對麼?我沒有做夢,是不是?”
沒有白天的霸道與冰冷,此時的安堯像是一個不安的無助的孩子。
顧雅然的手在半空一滯,然後輕輕的放在了他的背上,“恩,我回來了,安先生。”
她十分慶幸自己沒有離開,剛剛蜷縮在床上的黑影讓她幾乎聞到了死亡的氣息,目光落在了角落的垃圾桶上,那裏麵的紙,一張張的,寫著的全部都是她的名字,每張紙上都有奇怪的痕跡。
她知道,那是淚水滴上去的淚痕,而在睡夢之中,這個男人也依然一遍又一遍的低喃著她的名字。
她心軟了,麵對安堯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仍然是過去那個軟弱愛哭的顧雅然。
“先下去吃東西吧,你一天沒吃飯了。”
“放開你,你就又會走了吧。”安堯緊緊的摟著顧雅然,“就像是一年前那樣,你就又會消失的無影無蹤,對嗎?”
“我不會走的。”顧雅然感覺自己的鼻頭一酸,“我會好好的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