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的聲音中夾雜著極其濃鬱的恐慌。
“你現在才認清我的真麵目嗎?可惜已經晚了,顧雅然,花的味道是不是很香?那你便好好的享受吧,記住我的話,隻能你一個人呆著,當然,你也可以選擇違反規則,但後果,我想你也十分清楚。”
安堯閉上了眼睛,說著違心的話,心卻隨著顧雅然的憤怒與驚恐一點點的被撕成了碎片,“電話不要掛了,就這樣吧,隨你怎麼發泄。”
顧兒,隻要熬過來了,一切都會結束的。
淚滴滑落,原來,自己在她的心中已經變成了那樣的人,既然如此,那就變成魔鬼吧,隻要能夠將她留在身邊,又有什麼關係呢?
安堯慘然一笑,連上了耳機,聽著從耳機中傳來的低低的啜泣聲,他幾乎都能想象顧雅然縮成一團顫抖的模樣。
握著筆的手指在劇烈的顫抖著,深色的瞳子裏淚光閃爍,他強忍著要衝出去陪在顧雅然身邊的衝動,死死的咬著嘴唇,直到血液在口中彌漫。
“安堯,我恨你,我恨你。你是一個魔鬼,一個魔鬼。”
恐懼慢慢啃噬著顧雅然的理智,淚水從眼眶中滑落,她咬著唇,想要去尋找有陽光的地方,但在她的眼中,好像每一個角落都開滿了潔白的百合,就像是那天一樣,被一片溫柔包裹,等待她的卻是最為心碎的結局。
“有一個小孩子,在他的世界裏除了黑就是紅,殘肢斷臂,隻有血腥的味道。”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溫柔的響起,顧雅然顫抖的身體慢慢的停了下來,啜泣的聲音也微微有些減弱。
“那是刻印在他心中的噩夢,他每天都不敢睡覺,不敢處在密閉的空間之中,所以即便下雨,他也會尋找能夠讓自己的心安寧的地方,一筆一筆的在畫架上畫著另自己恐懼的場景。”
“以前溫柔的親人全部都消失不見了,再也沒有人會包容他的一切。他隻能畫,然後看著自己的畫瑟瑟發抖,每天都喝著像是血一樣紅的酒,一次次的反胃,一次次的嘔吐,讓他幾近癲狂。”
“顧雅然,一年前的你,都要比現在堅強。隻是一束花,你以前沒有接觸過嗎?為什麼要恐懼?為什麼要憤怒?既然你說我是魔鬼,那麼甘願呆在魔鬼身邊的你又算什麼呢?”
“我,我不是甘願的。”
顧雅然的聲音發緊,男人的嗓音扯動了她的心,那種讓人窒息的恐懼與痛苦似乎也在慢慢的消失不見。
“那便是被魔鬼禁錮的你,又算什麼?魔鬼選擇的從來都不會是懦弱的人,被區區的一束花嚇到,你還妄想談什麼堅強嗎?如果這束花,是顧天心在大庭廣眾之下送給你的,你……又該怎麼辦?”
聲音就此戛然而止,好像是做了一場夢一般,手機從手掌之中滑落到了地上,滿是百合的世界就此恢複了正常,桌椅、床、地板、窗戶,外麵射進來的陽光灑在了地板之上,刺目的光芒讓她的眼睛微微眯起。
一直都守在門外的戚炎接到了安堯的命令,“好了,你可以進去了。”
站在他麵前的白宇一臉的緊張,聽到他的聲音好像得到了什麼****一般,伸手擰住了門把手。
“安堯確定那樣做可以嗎?”
他遲疑了,所以便問了一個他不應該問的問題。
戚炎看著他,下巴微抬,帶著侵略性的目光狠狠的撞進了白宇的眸子裏,“既然你狠不下心,那就隻好安總做這個壞人,白先生,安總讓我帶句話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