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的揚聲機裏的舞曲結束了第一遍的節奏之後,千夢習停下了動作,轉身去將揚聲機關掉。
笑了笑,我向他走了過去。而他一手放在腰跡,另一手揚起手背輕輕將額前汗濕的劉海刮到了耳跡,音樂關掉,他累極了的喘息的聲音更加清晰的回蕩在這個寬大的練習室。
“你來了?遲到了哦……”走近我的跟前,他伸出右手揉揉我額頭的劉海,親切而自然。
“說的好像我們昨天才見過麵一樣……”揚起一根手指我推推他揉著我額頭的手。感覺到我的動作,他索性伸開手掌摸摸我的頭發,嗬嗬笑出聲。
“你還沒吃飯吧?”問著,我們都席都而坐。
“怎麼?你要請剛回國的人吃飯嗎?”側臉,他挑眉問我。
“嗯,如果我說是呢?你要怎麼感謝我?”略微一思索,我點點頭,不禁調皮的反問。
“如果真的請我吃飯的話,那麼我就……先給你來一個明星式的擁抱簽名,怎麼樣?要不要?”帶著認真的表情想了想,千夢習看著我,燈光下,他的眼神同樣閃爍著調皮的光芒。
“呃,這個,算了吧。還不如唱一曲來得實在,哈哈……”笑聲溢出了唇齒,我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他身旁不遠處的那個吉他盒子。那個吉他盒,還是初遇他的時候的那個樣子,不曾改變。
“嗬嗬,好啊。一言為定……”順著我的視線,他笑容燦爛。仿佛怕我反悔似的,說完他便起身拿過了一旁的吉他盒,盤腿在我麵前重新坐下的時候,他將吉他抱在懷裏,再次調整了一下坐姿。
抱過了吉他,他卻沒有馬上撥動琴弦。吉他擱置在右腿上,看著我,他的眼神卻慢慢凝固了起來。這樣漸漸凝固的眼神,曾經那樣的一個夜晚,在我說出千夢習字個名字的含義時,他也曾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那不是一刹的怦然,也不是一刹的芳華,而是雋永堅牢的凝固。在他凝固的那個世界裏,似乎是一個璀璨而又永恒的琥珀般迷人炫爛。
隻是,這炫爛又像煙火,會有燃燒殆盡的時刻,而那時效一過、那燃燒殆盡的一刻,黑暗將會是鋪天蓋地的。那一刻,我定定瞧著他,心下想到的是,為了那一瞬的煙火炫爛而承受之後的無盡黑暗,值得嗎?
靜靜的看著他,靜靜的感受著他眼中的煙火燃燒殆盡的那一刻,果然,沒多久,他的眼神黯淡了下來,而他也漸漸別過了頭。微垂的額跡,金黃色的劉海露出帽簷,擋住了他眼中的一切芳華或是殘垣。
他動起了拇指和食指,輕輕的的撥動了琴弦,吉他的聲浪頓時傾泄而出,溢滿了整間寬大的練習室,音符浸沁到了練習室的每一個角落,包裹住了我們相對而坐的身體,卻未能包裹住我們兩顆心跳頻率不一樣的心。
漸漸的,音樂緩緩的從他的手指間傾泄而出,帶著淡淡的卻明媚的憂傷旋律。
很好聽的曲子,能觸動人心的音符在他指尖輕輕舞蹈、輕輕跳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