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暖和起來的天氣，從院子裏看出去，陽光有些懶洋洋的，與冬日的淡漠不一樣，好似太陽變了一張臉，照耀的身邊的雲彩也美麗起來。
吳邪在屋裏看著院子外的兩人，張起靈和黑瞎子不知道湊在一起說什麼，距離太遠，也看不清兩人的表情。
胖子摸了摸下巴，眼珠轉了轉，心裏有了個計較，轉頭看潘子，就見對方也是同樣一副神情，便抬手拍了拍肩膀。
“你覺得……”
潘子皺眉搖了搖頭，眼神瞄了吳邪一眼。
胖子挑眉，知道了潘子和自己想到了一處去，便也不說話了，做了個了然的神色。
吳邪沒注意到旁邊兩人的小動作，還琢磨著黑瞎子剛才的話，聽起來似乎很合理，但直覺告訴他，黑瞎子還隱瞞著什麼，至少，那些話自己目前隻是保持將信將疑的態度。
伸手端了桌邊的茶，吳邪眼眸低垂，自顧自想著心思，將這一切都聯係起來，總覺得像一張撲朔迷離的大網，而這種曖昧不清，模淩兩可的事件發展，也讓他心裏像連著吊著，總之是不太舒服。
從一開始張起靈的出現，到阿寧的騙局，滅猰貐，與胖子、潘子和小花認識，然後是雲彩的出現，禺疆的陰謀……
總覺得一切似乎都是讓他迫不得已的追蹤下去，不僅被牽著鼻子走，連答案也弄不清楚。
心裏煩悶，吳邪也沒注意到院子裏的兩人已經談完話回來了，黑瞎子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嘴角勾著斜斜的笑，張起靈也依然是那張棺材臉，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胖子仔細盯著張起靈看，潘子在下麵踹他。
“我要解釋的事情，都解釋清楚了，那麼……我們是不是該說正事了？”
吳邪一愣，放下茶杯看他，“你是說禺疆的事？”
“沒錯。”黑瞎子一點頭，嘴角裏叼著細木簽子笑了笑，“那禺疆不好對付，我和這小哥去就行了，你們其他人還是待在這裏比較好。”
吳邪把茶杯不輕不重的一放，“多謝你的好意，不過這事我們還非去不可。”
黑瞎子似乎愣了一下，轉眼看吳邪，見對方臉上的表情淡淡的，顯然並沒有完全相信自己。
黑紗後的臉緩緩轉變成一張似笑非笑的神情，似乎發現了好玩的東西，饒有興趣的觀察。
“那可不是普通的妖魔，你確定你要去？”
“如果我沒記錯，你是低位仙吧，雲彩也是低位仙……雲彩說過，禺疆有幾乎和上位仙勢均力敵的能力，說實話，我並不相信你能輕鬆應對。”
黑瞎子沉默了一下，伸手彈了一下鬥笠，“恩……你好像……故意針對我？”
吳邪眼神微閃，“沒有。”
黑瞎子又沉默了一會兒，盯著吳邪看了半響，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麼，啞然失笑。
“哎呀呀……叫你天真還真是沒叫錯。”說著，轉頭去看張起靈，“這小天真在吃醋呢！”
吳邪一愣，臉唰的紅起來，“你胡說什麼！”
“可不是麼……”黑瞎子笑的開懷，“你是怕我搶走你的小哥吧？或者……是怕小哥會跟著我走。”
張起靈看了看黑瞎子，轉眼看吳邪，吳邪也正看他，四目相對，吳邪臉更紅，有些慌的站起來，“我……我不是……我……”
不過張起靈卻沒什麼反應，伸手拉了吳邪的手腕子，讓他坐到自己身邊，一邊拿了旁邊的小糕點，抬手喂給吳邪吃。
吳邪茫然失措，想說話，張起靈卻把糕點送到嘴邊，一副不容拒絕的樣子，隻得先開口吞下。
黑瞎子看的連連搖頭，似乎微乎其微的歎了口氣，不過倒也沒多什麼，換了話題。
“行……你要去就去吧。”說著又看胖子和潘子，“你們……”
“我們自然也是要去的。”潘子抱著手臂，道，“小三爺的事，就是我的事。”
黑瞎子一聳肩，似乎是說——隨便你們。
……
日子定在後天，傍晚的時候，吳邪拿著小花給他的笛子吹了吹，發現沒聲音，又吹了吹，拿在手裏甩了幾下，還以為壞掉了。
“這聲音隻有狐妖聽得到，人類聽不到的。”黑瞎子不知道何時站在他身後，笑著道。
吳邪回頭看了他一眼，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便把笛子揣回了衣服裏，手裏拿了封信，把王盟叫來，交給他，“你到城門口去，如果看到一個長的很漂亮的男人，就把信給他。”
王盟愣了半響，“很漂亮的男人？這要怎麼分辨？”
吳邪擺擺手，“你一眼就能認出來的，放心。”說著，把王盟打發走了。
黑瞎子站在一旁，看著王盟走遠，“狐妖進不了開封……越是強大的妖怪，越是無法靠近開封，加上你手裏那隻短笛……”
頓了頓，黑瞎子驚訝道，“你認識狐妖之主？”
吳邪點點頭，也不多解釋，“我在信裏讓他後天直接到西南麵的山上去等我們。”
黑瞎子了然，和吳邪一起並肩站在屋簷下，看著遠處的天空，兩人之間都沉默了一會兒，黑瞎子突然道，“你喜歡那小哥麼？”
吳邪一愣，沒答話。
黑瞎子卻是笑，“傻子都看得出來，隻有張起靈那個木頭才看不懂。”
吳邪捏了捏手指，低頭不語，黑瞎子繼續說，“你就沒想過，你們倆也許並不適合？”
吳邪搖頭，“沒想過。”
“那你現在想想怎樣？”黑瞎子提議道，“弄清楚自己的心意，也弄清楚對方的心意，如果不適合，就趁現在放手吧，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