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抬眼看他,“聽你的口氣,像是知道我們會怎樣。”
黑瞎子沒說話,像是思考了一下,“如果我知道呢?”頓了頓,又補充,“別忘了我也算是個神仙。”
吳邪忍不住笑起來,隻是那笑容很淡,淺淺的暈染在眼裏,似乎有幾分釋懷,又有幾分了然。
“神仙不是不能隨便泄露天機麼。”
黑瞎子聳肩,“偶爾泄露一下,也沒什麼。”
吳邪笑著搖頭,轉身進門,輕飄飄的甩下一句話,“老天注定的,從來都隻是你當下的決定,如果你自己都沒有決定,何來以後和未來。”
說完,瀟灑離去。
黑瞎子愣在當場,好半響,才回過神來,眼裏閃過一絲欣賞和讚歎。
“不愧是你看上的人。”
黑瞎子像是對著空氣道,“我好像也有點感興趣了。”
說完,轉身也離開了。
等到黑瞎子走後,屋簷下的廊柱後,緩緩走出一個人來,張起靈背著黑金古刀,淡淡的看了黑瞎子離開的方向一眼,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個動人心魄的淺笑。
隨後,他從容的走出房簷下,迎著光,融入了喧嘩的開封大街。
……
後天轉眼就到了,胖子收拾了一大堆必要的東西放在包袱裏,潘子湊過去看,就見傷藥,補藥,暗器,幹糧都齊了,甚至還有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咒符。
“隻要能用得上的,管它是啥,每樣都來點!”胖子一邊說,一邊利落的把包袱背上背。
潘子搖搖頭,轉頭就見張起靈站在門口,漆黑的眸子環視了一圈,鎖定在坐在一邊打瞌睡的吳邪身上。
“吳邪。”張起靈輕輕開口,吳邪動了動,撩起眼皮看他。
“你回來了?”
吳邪連忙起身,昨天一整天沒看見張起靈,問下人,隻說是看到出門去了,吳邪等啊等,幾乎等了個通宵,也沒見這悶油瓶回來,心裏擔心得不得了。
“我回來了。”張起靈點點頭,抬手招他,“過來。”
吳邪站起身,理了理衣擺,走過去,臉上有些好奇,“你跑哪兒去了,一走就是一整天。”
因為習慣了男人隨時跟在身邊,隻要一回頭,保準能看到對方,突然消失的張起靈,讓吳邪根本無法習慣。
張起靈看了看他,伸手拉了他的手,走到外麵去了。兩人繞過長廊,走到了花園裏,吳邪好奇,還想問,就見張起靈從懷裏掏出一樣東西來。
“接著。”張起靈將吳邪的手掌打開,把一樣帶著溫熱體溫的東西放進了吳邪手心裏。
吳邪一愣,定眼一看——
“麒麟……玉?”
張起靈點頭,吳邪恍然大悟,“你昨天一整天,就是去找這個?”
說著,又把玉翻來覆去看了看,驚訝,“這是上好的玉中翡翠……開封隻有一家玉器行才有!但是……我記得那一塊玉翡翠已經被雷家定走了啊……”
“老板還有一塊,隻是在開封外的老作坊裏,還沒有雕刻。”張起靈道,“我讓他照著我的紋身雕一隻一樣的。”
吳邪愣了半天,終於搞明白張起靈昨天一整天守著人雕玉去了!而且還要求別人要在當天做好,不惜在開封和老作坊之間來回跑了一天……
這其中張起靈自然是省去了所有的過程,隻是告訴吳邪答案而已,吳邪心裏感動,手指輕輕摩挲那隻大拇指大的麒麟,果然是雕刻的惟妙惟肖,神采飛揚。
老板還細心的在麒麟背上鑽了一個小洞,穿了一條紅錦繩,吳邪低頭將錦繩係在腰帶上,嘴角邊帶出一點笑意。
“謝謝。”吳邪抬眼看張起靈,“很好看。”
張起靈點頭,眼神溫和,指了指背上的古刀,“這就算是平等了。”
吳邪一愣,才想起原來這人一直把自己那句“定情信物要互相送”記在了心裏,難怪這一路回來,這小哥都像是在找什麼似的。
耳根有些紅,吳邪躊躇了一下,抬眼問他,“你知道定情信物是什麼意思麼?”
張起靈點頭,目光一眨不眨的看著吳邪。
吳邪被他看的別扭,別開眼光,“那……你……你……”
“我喜歡和你在一起。”張起靈突然道。
吳邪一愣,驚訝抬眼,男人已經湊到了眼前,伸手挑起他的下巴,不讓他轉開視線。
“雖然我什麼記憶都沒有……但是……我喜歡和你在一起,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吳邪看著近在眼前的臉,心裏突然漏了兩拍,暗罵自己不爭氣的同時,眼眶卻微微有些發酸。
記憶如同走馬燈一樣在腦袋裏轉,從兩人第一次的相遇,到之後的相處,他們經過了許多危險和生死劫難,還一起認識了新的朋友,一起渡過了最難熬的冬天。
對啊……最難熬的冬天都渡過了,春天不是預示著希望的日子麼?
是不是一切就都可以如願以償了呢?
想著,吳邪伸手拉住張起靈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時候,緩緩握緊。
“那就……一直在一起吧……”
說著,還補充,“交換了定情信物,可不能隨便反悔的啊。”
張起靈抵住他的額頭,似歎氣般的道,“為什麼不拒絕呢……我們……”
“為什麼要拒絕。”吳邪淺淺笑著,“我也喜歡和你在一起啊。”
張起靈沉默了一會兒,似乎也釋然了,雙手抱緊吳邪,仿佛要把人揉碎到骨頭裏,他的呼吸噴到吳邪耳旁,帶著灼熱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