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火焰般的夕陽,注視著半山腰上發生的一切,山腳下,小梘鎮依然安詳,沒有受到任何打擾,誰也沒有注意到,隻需要抬頭仰望的角度,就能看到的一片金色的異樣。
反射著夕陽的光,不定閃爍的金光,那是黑瞎子已經維持不了的結界,胖子的怒吼聲在半山腰上傳得很遠,兵器的碰撞,可怕的血腥味,像是要滿溢出來了。
吳邪雙手都割開了血口子,不顧一切的朝禺疆衝去,此刻他的眼睛隻是緊緊盯著禺疆腦袋上的那一點,而禺疆被刺瞎了的眼睛,淌著可怕的黑血,茫然的側著腦袋聽著,憑著感覺來抓吳邪。
這些傷都不算什麼,憑它的能力再加上純血,立刻就能恢複如常,還能增加許多倍的妖力。
到時候,誰也無法阻止它了,即使是那些該死的,封印了它的那些仙人,也無法阻止它了。
為了這個,它精心設計的局麵,它耐心的等待,就是為了這一刻!
鼻尖嗅著吳邪的氣味,那足以拍死一個人的厚爪朝著吳邪狠狠砸去,潘子一眯眼,朝著那爪子就射去一箭,隻是那爪子的厚度太硬,根本無法輕易碰到,禺疆吼了一聲,卷起的大風直接掀飛了潘子和胖子,兩人原本就是凡人肉身,哪裏受得住這樣一個妖物的打擊,一下被風卷到高處,然後狠狠往下掉,要不是小花及時接住,兩人就得摔死在這裏。
那禺疆轉而又抬起另一隻爪子去砸吳邪,卻不想吳邪此時靈活的不得了,也許是拚了命了吧,此刻的吳邪把所有的恐懼和膽怯都甩在了腦後,耳朵裏隻聽得到自己鼓動的心跳聲,其他什麼也顧不上了。
前後躲開禺疆有些不自然的攻擊,吳邪整個人掛到禺疆脖子上,然後開始往上爬,雖然雙手有血可以避免中毒,但身上的皮膚卻開始泛起了青紫色,很快就手腳麻痹,呼吸也難過起來。
禺疆想把吳邪甩下來,可是吳邪拚死了抓住禺疆的毛發,不管對方怎麼打轉,他隻是仰著頭往上爬,禺疆怒極的低吼,粗大的尾巴卷著風就朝吳邪打去,隻是剛到半途,就被飛過來的一把刀砍成了兩截,那刀上抹著麒麟血,禺疆回頭,就見張起靈幾步跳了過來,一把摟住吳邪的腰身,一個縱躍跳上了禺疆的頭頂。
吳邪氣喘籲籲,居然也顧不得是張起靈抱著自己,固執的就朝禺疆眉眼間的那一點按去,黑白分明的眼裏是怒氣和不甘心,張起靈也沒吭聲,低頭看著吳邪露出來的皮膚上,有中毒的痕跡,心裏狠狠的一抽。
沒有了鐮鼬的幫忙,禺疆已經奈何不了任何事,它挫敗的低吼,聲音裏全是嘶啞的不甘,猛的抬腳狠狠一跺,平地起的無數的大風,直接朝著最脆弱的結界而去。
黑瞎子身體一晃,再也受不住的暈了過去,小花臉色一變,這風一旦下了山就完了!
連忙飛到崖邊上,展開結界擋住,隻是他能展開的結界沒有黑瞎子那麼大,所以更加吃力,隻是剛剛承受住一擊,嘴角就流下了血來。
胖子和潘子扶住小花的身體不讓他倒下去,潘子露出一臉的狠戾,“就不能讓它停下來嗎!”
胖子悶不吭聲,這一刻,他清晰的感覺到,凡人和魔物之間的區別有多麼的大,那並不是說拚上性命就能做到的事,而是即便拚上性命,也沒有任何意義,連魔物的玩具也當不上。
轉頭,兩人扶著小花去看吳邪,吳邪此時默念著什麼,表情堅定,沒有絲毫的動搖,那少年的麵容似乎突然長大了,介於成年和少年之間的模糊線條,在眾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已經變得硬朗英氣起來,風托起他的黑發,白皙精致的臉上還沾著一些血跡。
“小哥你讓開!”
吳邪頭也不回的道,“這封印會連你一起封印的。”
張起靈靜靜地看著吳邪的背影,突然想起早晨的時候,吳邪打著哈欠在窗邊的樣子,輕輕點頭,張起靈從禺疆身上跳了下去,站的遠了些。
禺疆見張起靈離開,以為自己有反抗的機會,頓時又暴躁起來,張起靈眼神裏泛起冷意,抬手一甩黑金,沾著血跡的大刀狠狠插-進了禺疆的一隻腳掌裏,直接定在了地上。
“嗷!”禺疆仰頭大吼,吳邪被它這一動,差點掉下來,整個人幾乎趴在禺疆的頭上,帶著毒液的毛發碰到皮膚,泛起針紮般的痛。
吳邪忍耐的冷汗從額頭滑下,落到睫毛上,他一直默念著的封印咒,是誌怪傳上用來封印禺疆的,必須要在一個字不差念完的時候,再把純血按到禺疆眉眼間的點上。
那封印的咒語很長,吳邪默默的念著,聚精會神,拋開一切的雜念,不管禺疆怎麼搖擺頭部,他隻是閉著眼睛,緊緊抓著禺疆的腦袋。
半山腰下的夕陽,緩緩沉入了地平線,最後一絲燃燒的火焰也消失了,天邊露出深藍色的夜晚。
吳邪終於念完了最後一個字,禺疆頭上的一點發出了光芒,吳邪毫不猶豫的兩隻手都伸了出去,一把將滿手的血按在了禺疆的腦袋上。